木莽子笑道:“小屁孩儿?他比你小不了好多岁吧。昭允这一次,低估了小屁孩,恐怕正后悔呢。”
瞫梦龙叹道:“虽然鄂越将军的一千五百人,或许拯救不了虎安山草原,但我心存万分感激。虎安山人不会忘记他。若能寻到他的遗体 ,须想尽办法送还枳都。还有,郑戎兄的遗体,最好也能一起送还枳都。”
樊云彤道:“如果虎安山之战后,我不死,这件事,交由我去办。这事再说,先说明日如何迎敌。”
虎安山巴人没有时间为失去战友和亲人悲伤,加紧备战,直到深更半夜,重要人物们,又被召集到虎安宫大殿正厅里议事。
郑氏部族领郑吉道:“楚军虽然大败,但元气未伤,不到数个时辰,就会重新来攻取虎安城。我军所余人数,根本不足以守住虎安城,最好退守虎安宫。”
中卿若春沛道:“说句不该说的实话,虎安宫失守,只是时日问题。我仍坚持以前的看法:邑君在,公子在,虎安山大部族就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公子应尽快离开虎安宫,你实际上已经是虎安山大部族的邑君了。”
众人都眼看瞫梦龙。
瞫梦龙道:“我早就说了:誓与虎安宫共存亡!”
“其他的丹涪水部族暂且不说,就是虎安山大部族里,尚有樊氏、句氏、若氏、竹氏等地盘,没有落入楚人之手,公子东山再起,并不是不可能的事。”若春沛补充道。
文史官虢昌道:“事已至此,若大夫之言,比金玉还重,请公子早作决断。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前面的蚺君、共君、郁侯父子,就是先例,硬拼无益。”
共氏行人共信道:“若大夫、虢子所言,正是我想说。当断不断,其后自乱,请断!”
红面虎、龙腾将军、虎安山大部族山师主将樊云彤道:“文官怕死,要走,你们走!”
若春沛、瞫瑞、虢昌、苴怀一时无语。
郑氏部族领郑吉道:“话不能这样说,若大夫几位,不是怕死的人。”
“我们要商量明日如何应敌,你们几位先请吧。”瞫梦龙下了逐客令。
巫师瞫瑞、中卿若春沛、文官虢昌、粮草总管苴怀,只得离开。
走到外面的通道,虢昌道:“此事,只有去见夫人。”
四位年长者见了夫人巴永秋,说了严峻形势,夫人同意撤离,道:“梦龙、云彤、木莽子等,侍血勇之气,鸡蛋硬要向石头上碰。让梦龙选一批将来有用的人,离开虎安宫。”
若春沛道:“夫人的意思,你不一起走?”
“我为什么要一起走?夫君未下葬,我如何能走?况且,楚军要的,是梦龙。”
“夫人,若你不走,公子还会走吗?”若春渍道。
夫人想了想,道:“你言之有理,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若春沛道:“接下来,是到哪里去的问题。目今两河坝口也已被楚军占了,况且,若是到平都,公子定然更是十二分不情愿,只有走桐乡山为最妥。楚军远道而来,不可能在虎安山久驻,等楚国人去后,再回来收拾山河。可是,公子就是不同意。”
夫人巴永秋犹豫起来。
虢昌催道:“大事既定,请夫人决,今晚一过,想走,也走不成了!”
夫人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好。请梦龙来!”
虎贲侍卫度群芳转身去请瞫梦龙。
若春沛道:“夫人,一会儿梦龙来了,请说是邑君的临终遗言。”附耳给夫人说了一句话。
夫人会意。
不一会儿,瞫梦龙就到了,见若春沛等四人在,立即明白母亲找自己来是何意,正准备说话,夫人挥手止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暂离虎安宫,这实际上是父亲的临终遗言!”
“既是父亲的临终遗言,为何不早告诉我?”瞫梦龙疑道。
“没有早给你说,是想让你这个新的虎安伯,面临大事,能够自己做出决断。既然你做不了正确的决断,就按你父亲的遗言办!”夫人道。
瞫梦龙无言以对。
夫人又道:“只带极重要的物品。虎安宫中之人,全部放出,他们看起什么东西自已取,总比留给楚国人强。同时,你必须同我们一起走!此事不容任何余地的商量!”
瞫梦龙争辩,夫人怒道:“事急了!不必再论!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此时此刻,你不再是瞫梦龙一个人的瞫梦龙,不是虎安宫的瞫梦龙,也不是瞫氏一个大部族的瞫梦龙,你现在是丹涪水所有巴人的瞫梦龙!你一句话也不用再言!”
瞫梦龙不再言,也不行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极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