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丫头!”于妈妈瞧着荣松这般作为,心里十分不悦,发话制止。可拦住了荣松,却也拦不住芦月。
芦月眼瞧着反正躲也躲不过,避也避不了,那干脆也别来那些弯弯道道,都敞开窗子说亮话。
这么一想,她脸子冷了,语气也硬了,一双凤眼飞出一簇簇刀子直往荣松身上砍,瞧着她满满都是厌恶,开口便道:“别两句话不离姐姐妹妹,哪个跟你亲厚来着?平日里尊你年长,喊你一声姐姐,还真敢把自己当回事?你也算个什么东西!几次三番得空就闹,闹够了吧。你不恶心,我都恶心了!”
不待荣松反驳,瞧着荣松紫涨的脸轻蔑一笑,又添了句,“你以为,把我拉下来,你就能扒上梁公子?哼!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哪里还能够盛了盘端上桌的?瑶池一仙?呵,就你,也配?快别白白污了这个名头!”
芦月不提梁公子还好,这么一提,就如扒开了荣松的伤口,在那上面还流血的地方用匕首猛戳。荣松全身都微微抖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两只手攥了帕子越抠越紧,恨恨答道:“哪个惦记梁公子了?你把话说清楚!”
芦月也不搭腔,可是她的好姐妹小螺嘴却快,且说话像刀子,一贯地不饶人:“哟,这还用说?姐妹们可都瞧得真真儿的。我且问,我的荣松好姐姐,那日,你那流花裙是为谁穿?你那拥月舞是为谁跳?你那牡丹是为谁簪?梁公子来的那夜,你为何平白无故打了你的小丫头?姐姐你那眼珠子恨不能贴在人家身上,还问是哪个惦记?竟敢厚脸皮装什么此地无银?啧啧啧,可惜呀,你白费那么多心思,人家偏偏瞧你不上!”
小螺说完把荣松推开,就要拥着芦月走。
荣松被这话夹枪带棒、劈头盖脸好一顿打,她又羞又恼,还偏偏拿不出半句反驳,恨得咬牙切齿。周围响起了一阵议论,中间还夹杂了几声蔑笑,各路嘲讽、怜悯的目光齐齐钉在她身上,荣松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这堂中任凭众人赏玩。
怨谁呢?还不都怨她自己?
可荣松从不是那般心上插刀,能忍气吞声的人,打她来了这凝翠楼,桩桩件件哪有不随了自己心意的?谁对自己不都是恭恭敬敬?更何曾这般折了面子?
她心里似一团火跟一块冰不住地翻滚、纠缠,“兹兹”地喷着毒焰,冒着寒气,让她整副身子像是一半烤在火上,一半贴在冰上,片刻之后,冰火消融,心底只浮上来六个字:“杀了她!杀了她!”
心里这么想,荣松那手也十分敏捷,攥了茶碗就挟了雷霆之势砸去小螺脸上。小螺松了挽着芦月的手赶紧来挡,稍稍卸了力道,这才得了空档赶紧把头微微一偏,那茶碗没砸着正面,却是结结实实碎在她额角上,登时鲜血直流。这还不算,荣松一手揪住小螺的头发,一手抓了块瓷片往小螺嘴上发狠着乱搅乱划,口里恨恨地叫:“贱人!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可怜小螺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两只手狠命推着搡着,只求脱身。芦月一看形似不好,拔了玉簪往荣松后心吃力一插,再拔出来,白玉簪子一头被染的猩红,几滴血珠还流连着要滚下来,荣松后背的青色纱裙却是开出了一朵艳艳大花。
厅里众姐妹全呆住了,几个胆小的醒过来,吓得没命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