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车门,蓝礼正准备下车,就听到身后传来马修的声音,“你的水壶。”
蓝礼无奈地转过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是故意忘记的吗?”
转眼之间,进入录音室工作就已经两周时间了,录制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原本蓝礼还认为,工作的进度会十分快速,但真正投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录制一张专辑和站在舞台上唱歌,这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为了完成一四分钟歌曲的录制,先必须编曲,挑选合适的乐器,采用正确的编排;然后需要配器乐手进行演奏,每一种乐器都需要单独谱曲,换而言之,如果是十二种乐器,就必须分成十二次录制,这还是在每一次录制都准确无误的情况下。
紧接着是演唱环节,录音室会将歌手演唱过程中的每一个瑕疵都放大到极致,技巧和情感都必须达到完美——真正的完美,一歌反反复复录制上百遍,着实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直接唱到歌手想吐,唱到崩溃。
这还是不是结束。录制完毕之后,还需要后期制作,率先进行混音以及细节的修正,这仅仅只是初版,之后可能还需要第二遍、第三遍的修正,在专辑正式出版之前,后期的工作都要持续下去。
两周时间,蓝礼仅仅只完成了六歌曲的录制而已。尽管如此,他的速度已经算是非常快了,有的歌手制作一张专辑,仅仅只是在录音室的时间可能就需要四到六个月,这还不包括前期的创作时间。
不过,其实蓝礼颇为享受这样的生活,就和拍戏、攀岩、徒步一样,全神贯注地投入一件事之后,总是可以现无限的乐趣,尤其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其间的精彩和魔力,就是站在门外所无法理解的了。
渐渐地,蓝礼已经形成了相对固定的生活习惯,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期间,抵达录音室,然后和赫伯特一起开始编曲,挑选乐器、挑选节奏、挑选音阶等等,午饭过后,还是继续编曲,又或者是倾听前一天的工作,分析其中的优点和缺点,一直到下午两点或者三点左右,再投入今天的录音工作。
短短两周时间,蓝礼窥见了音乐产业的冰山一角,不由肃然起敬。但同时,声带的过度使用,他开始出现了喉咙痒和咳嗽的轻微症状,这对录音工作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于是,蓝礼开始被强制要求携带水壶,每天都喝红糖姜片水——
原本他们是让蓝礼喝蜂蜜柠檬水的,对于西方人来说,草药调养听起来就像是歪门邪道,只有波西米亚和嬉皮士们才会研究,不抽烟不喝酒不吸/毒,这就是他们的保养配方了。最后还是蓝礼看不下去,选择了红糖姜片水,否则每天都在护肤美白,嗓子却一直好不了,这又是什么事儿。
但,红糖姜片水的味道……即使再美味,连续喝了十天,每天一壶一壶地往肚子里灌,这也承受不住。更何况,味道本来就不怎么样。
面对蓝礼的吐槽,马修面无表情,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及时提醒你了,没有给你借口。”
如此回答,狠狠地噎了蓝礼一下,一把接过了水壶,眉尾轻轻一抬,微笑地说道,“即使报复的模样也是如此小心翼翼,真是十年如一日。看来我这个老师不太合格。”说完,蓝礼就施施然地转过身,迈开步伐朝着十一工作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马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有时候他总是觉得,蓝礼似乎比他更适合当庭审律师。嘴角轻溢出了一声浅笑,然后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艾略特-考特隐藏在街角的拐弯处,一眼就看到了蓝礼的身影。挺拔的身材,修长的双腿,短短的圆寸,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件海魂衫搭配米色长裤,休闲之中带着随意,却轻而易举就能够抢占他人的视线。
寻找到蓝礼的行踪,并不容易。
自从“抗癌的我”杀青之后,蓝礼就销声匿迹了,仿佛直接蒸了一般,任何渠道、任何方式都找不到蛛丝马迹,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尤其是在网络遍布世界各个角落的当下,真正的无人区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费劲了千辛万苦,艾略特才找到了线索,现蓝礼最近回到了纽约,似乎正在忙碌着一个全新的项目,十分低调。调查了一番,除了十一工作室的信息之外,其他一无所获,艾略特猜测着,蓝礼可能是在为“抗癌的我”完成后期录音之类的。
现在,蓝礼就近在咫尺,只需要走上前,他就可以尽情提问了。其他狗仔队暂时还没有出现,但艾略特估计,最多今天下午,同行们就会拍马赶到了,他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将这一次的独家牢牢地抓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