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对于埃德蒙德来说,却是一场完美游戏,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重症患者室最有趣的是,这里没有通知警卫的系统。这很短视,毕竟出入人员复杂。”不慌不忙的语气和语速,微微有些含糊的音,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这听起来有些耳熟?
这就是埃德蒙德。
这还是......这还是霍顿。
霍顿曾经也是如此说话,而埃德蒙德也是如此,更细致一点,现在的埃德蒙德有意识地模仿着霍顿的咬字。
尽管不是百分百一致,却能够在字里行间察觉到那种细微的变化,以至于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霍顿与埃德蒙德交谈之后被同化了,还是埃德蒙德与霍顿交谈之后被改变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正在重叠起来。
恐怖!
这着实太恐怖了!
整个拍摄片场都被死死地掐住了喉咙,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地注视着卡梅隆,更重要的是,眼睁睁地注视着蓝礼。
恍惚之间,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判断力,似乎是卡梅隆正在**蓝礼的表演,又似乎是霍顿正在逐渐演变成为埃德蒙德,那种气质开始逐渐接近、乃至于**,进而展出一种诡异可怕的“镜子效果”。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到底正在生什么?他们又应该怎么办?恐惧到恐慌的情绪让人无法动弹。
“我现在就能轻易地杀了你。”埃德蒙德正在靠近。
一步。
然后再往前一步。
埃德蒙德就这样逐渐接近霍顿,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霍顿的下颌曲线已经完全紧绷起来,微微颤抖的瞳孔暴露出了内心深处的慌乱,霍顿越是控制也就越是紧张,那种岌岌可危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崩断。
埃德蒙德的眼睛微微亮,就好像正在探头探脑地探究黑洞一般,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从上往下地望进霍顿的瞳孔深处,然后就可以看到盈盈水光正在荡漾着,竭尽全力的控制也没有能够避免眼眶的微微泛红,更重要的是,霍顿屏住了呼吸,浑身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好像假死状态就能够避免伤害一般。
但稍稍拉开一些距离,这些细节就全部察觉不到,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霍顿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的霍顿。
难怪人们总是,不要靠得太近,否则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随时都可能幻灭。
可是,埃德蒙德喜欢这样的霍顿,那种一掰就断的脆弱,让他看到了......自己。
“在有人出现之前,对你做些有趣的事情。”埃德蒙德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如同在霍顿耳边的悄悄话一般,然后,节奏也放缓,仿佛轻手轻脚的动作,担心惊动枕头旁边的精灵,“那么,你在精神上也将与我同在了。”
疯子。
疯子!
这就是疯子!
霍顿甚至就连握拳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僵硬的身体完全停留在原地,无法移动也无法呼吸,恐惧已经彻底占据上风;更加可怕的是,他现在真正恐惧的,不是埃德蒙德,而是倒映在埃德蒙德眼睛里的自己:
那种狂妄,那种骄傲,那种自大,那种信念,那种冷血,那种强势......那种牢牢掌控全局而高高在上的姿态。
慢慢地、就这样慢慢地,埃德蒙德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就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与埃德蒙德的脸孔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在恐惧着埃德蒙德,他更在恐惧着逐渐演变成为埃德蒙德的自己。这个想法念头就这样死死地掐住了喉咙,他试图逃跑,却无处可逃——他可以逃离埃德蒙德,但他怎么逃离自己呢?他应该怎么办?
不。不不不。这是错觉,这只是错觉,这是自己在恐慌之下所产生的错觉,事情不是这样的。
霍顿微微颤抖的瞳孔正在否认着,他甚至试图让自己重新恢复清醒,但......他控制不住,他已经失去了控制。
卡梅隆嗅到了恐惧的气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荷尔蒙是真的具有味道的,其中属于恐惧的气息,是甜的,就好像焦糖一般,并不浓郁却足够香醇,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舌尖,舔舐品尝一番。
在那双深邃而清澈的眼睛里,卡梅隆看到了埃德蒙德,看到了埃德蒙德眼中的霍顿,从中爆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拽着他的衣领往黑洞里靠近,就如同“迷魂记”的漩涡一般,张牙舞爪地将他吞噬。
但这不是恐惧,而是享受。
卡梅隆正在享受着此时此刻的美好与曼妙,就好像......就好像正在舞蹈一般,不是芭蕾也不是华尔兹,而是探戈,热情似火、同生共死的探戈,而他们正在朝着深渊迈步,却依旧迸出了难以想象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