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兄弟面面相觑,他们俩都以为这个少年要射断绳子,没想到人家是射银子,一样把银子射落了,阮小二心中顿时恼怒起来,他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中过招,这次居然被一个乡下小屁孩坑了,简直窝囊透顶,若让宋哥哥知道了,不知该怎么笑话自己。
不等他开口,李延庆却笑眯眯问道:“两位哥哥闯荡江湖多年,这名头难道不是靠信誉挣下的?”
阮小五胀红了脸,俨如被搧了一记耳光,阮小二阴沉着脸,有点下不来台了。
这时,李延庆笑了起来,拱拱手道:“刚才那一箭不算,我们都明白,其实是我投机取巧,应该射绳子才对,两位哥哥能不能让我重射一箭?”
阮小二重重哼了一声,便顺着李延庆给他们台阶下了,他拾起一支箭递给李延庆,“我也是以为你要射绳,才跟你打赌,既然你也承认是投机取巧,那一箭可以不算。”
王贵和汤怀刚要鼓噪,李延庆却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样,两人便说不出话了,李延庆搭上箭笑道:“要我射绳子,我确实办不到,不过射箭靶我倒练过!”
他再次拉弓出箭,这一箭快如流星,正中靶心,欢呼声再次响起,连周侗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阮小二知道今天自己遇到高手了,不仅箭无虚,还能一箭射中银锭,就算他们也未必能办得到。
而且对方已经给他们留面子了,他岂能不知,阮小二上前拾起十两银子,递给李延庆笑道:“我们兄弟既然摆了赌局,就认赌服输,小官人好箭法,不愧是英雄出少年,不知道阮小二能否高攀得上,和小官人交个朋友?”
李延庆抱拳笑道:“在下李延庆,久闻阮氏三雄的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在春社相遇,是李延庆的荣幸。”
阮小二也是豪爽之人,他见李延庆年纪虽然不大,但很会为人处世,处处照顾自己面子,他便大笑道:“好!今天能在春社遇到李少郎,也是我们的荣幸,我请李少郎喝杯水酒。”
李延庆一指李文村大棚笑道:“两位大哥不如去我们村的社棚,吃个痛快,喝个痛快!”
“既然如此,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我们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来。”
李延庆把十两银子还给他们,两人却死活不要,说李延庆不肯收下就是坏他们的信誉,李延庆只得收下了。
这时,远处传来浑厚的钟声,春社聚餐钟声敲响,春社的高潮时刻终于来临,逛了大半天的乡民们早已饥饿难耐,纷纷前往自己村的社棚,准备聚在一起痛饮一番。
李延庆找了一圈,却不见了周侗,心中奇怪,便问王贵和汤怀道:“你们刚才看见上次河边遇到的那个老者了吗?”
王贵和汤怀面面相觑,他们只顾看李延庆射箭了,哪里注意什么老者。
“老李,你一定是看错了,周教头在县里才对,怎么会来我们这里?”王贵一口咬定李延庆看花了眼。
李延庆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周侗,也只得罢了,这时,王贵和汤怀的祖父都派人来找两人,他们便各自回了社棚。
李文村的社棚内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热闹异常,长长的两排长桌前坐满了村民,除了个别在外地来不及赶回的人外,全村人齐聚一堂。
这时,李延庆带着阮小二和阮小五来到保正李大印面前笑道:“这两个是我的朋友,他们的酒钱都记在我头上。”
春社虽然是一年中最热闹喜庆的时刻,但规矩也一样有,每家每户都要出钱,以人头为份子,一家出席几人,就出几份钱,另外参加筹办的村民也会有补贴,这样大家玩得也尽兴畅快。
李大印呵呵一笑,“欢迎来李文村,请随便坐!”
李延庆父亲虽然不在,但家中人口却不少,忠叔老两口,菊嫂和她的女儿,加上喜鹊和李延庆自己,就有六个人,现在再加上阮氏兄弟,便有八人了,占据了颇大一片桌子。
但春社就是图热闹,人越多越好,妇人们将一碗碗烧好的菜端上来,几个后生也拍开了酒坛的泥封,给大家碗里斟酒,保正李大印举起酒碗笑道:“新的一年耕作要开始了,大家痛痛快快的喝醉一场,明天开始干活,来!我们喝酒。”
村民们一片欢呼,高高举起酒碗,开怀痛饮,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阮氏兄弟兴致极好,一边大碗喝酒,一边和李延庆以及忠叔聊天,喜鹊却把阿桃拉到她身边同坐,两个小丫鬟眉开眼笑,一边小口喝酒,一边窃窃私语。
酒至半酣,阮小二笑道:“不瞒老弟,我们这次来鹿山镇其实也是为了找人,找我们失散多年的一个老哥哥。”
李延庆喝了两口酒,笑道:“说说看,大家乡里乡亲,要找谁,说不定大家都认识。”
阮小二沉吟一下道:“老弟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扈诚的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长得十分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