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霖虽然是种师道侄子,可种师道从两岁起把他养大,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儿子,如今种霖忽然死了,种师道哪里接受得了,半响,他才慢慢苏醒过来,不由一阵心痛如刀绞,潸然泪下。
李延庆心中也异常震惊,他急问管家道:“衙内是怎么死的?”
管家泣道:“是被人害死的!”
他便断断续续将种霖惊马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七郎跟他们去了府衙,再也没有出来,结果昨天上午,他们来通知我去领尸!”
‘去领尸’三个字让种师道终于爆了,他站起身长啸一声,“我种师道倒要看看,是谁敢杀我儿?”
他大步走出房门,厉声喝道:“传令大军集结!”
“等一等!”
李延庆大吃一惊,他急声喊住传令兵,从后面将种师道抱住,大声道:“大帅,你要冷静一点,要报仇用别的办法,不能这样,你的家人还在京城,你的两个儿子,种家世世代代的名声,你不能这样毁了它!”
种师道抱头蹲下,老泪纵横道:“把我逼成这样,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李延庆咬牙道:“这笔帐一定要算,要让他们血债血还,我现在就进京把这件事查清楚。”
种师道已经快要崩溃了,李延庆急令亲兵把他扶回房间,这时,种师中匆匆赶来,李延庆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又对他道:“这件事对大帅打击太大,副都统一定要劝住他,千万不能让他做傻事,我现在就回京打听消息。”
种霖虽然也是种师中的族侄,但毕竟种师中和他没有父子之情,他点点头,“大帅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放心去吧!这边我来安排。”
他进屋劝慰兄长去了,李延庆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黄昏了,他快步来到自己军营前,找到了刘錡,对他道:“大帅令我回京办事,你和再兴把军队看好,我可能明后天就回来。”
“卑职明白,请统制放心!”
李延庆又叫了张豹和张鹰,正好燕青迎面走来,李延庆连忙叫住道:“跟我进一趟京城!”
燕青跳上前笑嘻嘻道:“有好事情丢了我可不行!”
一场大战让燕青心中消除了对李延庆的最后一丝成见,李延庆在他心中既是上司,同时也是兄长和朋友。
燕青回去牵了马,众人翻身上马,向京城疾奔而去。
........
李延庆没有回家,而是在城外找了一家骡马行,他把战马安置好后,随即带着张豹张鹰以及燕青租一辆牛车进了城。
李延庆在府衙旁边的清风茶馆里找位子坐了下来,他已经在路上理清了思路,这件事还得从开封府入手,他记得陈管家说过,是个叫做蒋全的捕快把种霖带走,那么得先找到这个蒋全。
虽然李延庆也不知蒋全在哪里,不过这种事情难不倒他,他对张鹰吩咐了几句,张鹰便匆匆去了。
燕青有些不解问道:“统制让他去找谁?”
李延庆微微一笑,“有很多牙人都是靠开封府吃饭,这些牙人个个手眼通天,而且见钱眼开,想要什么消息,花钱向他们买就是了。”
“那他们会不会知道种霖案的内情?”
李延庆摇了摇头,这些牙人再消息灵通也毕竟只是小人物,不可能知道这个案子。
不多时张鹰回来了,手中拿着纸条笑道:“那些牙人当真是见钱眼开,五两银子,蒋全家的住处就到手了。”
李延庆看了看纸条,便起身道:“我们走!”
蒋全在开封府只是一个捕快小头目,他不是本地人,是陈州人,妻儿都在陈州,他独自在京城大相国寺附近租了一间屋子。
蒋全刚从府衙回来,便换了一身衣服准备赶去汪家妓馆,他在妓馆里有个相好的粉头,每个月在各家店铺里捞的油水基本上都花在这个粉头身上了。
蒋全刚抓了几块碎银要走,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是谁?”蒋全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我们是牙人介绍来的,想找蒋捕快帮个忙。”
蒋全暗骂了一句,不过替人办事也是他的油水来源之一,他只得暂时稳了稳燥热的内心。
“来了!”
他上前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两名身材雄伟的大汉,顿时吓了他一跳,还不等他说话,一把匕已经顶在他的咽喉上,“乖乖向后退!”
蒋全脸色刷地变白了,一步步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