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杨麟现在还关在牢城营中,枢密院派来核实的官员也早已经回去,但对杨麟的处理方案却迟迟没有下来。
“老李,你不会是在担心那家伙再官复原职吧!”曹性眼角带着一丝调笑的目光。
“去!该担心的是你,他官复原职,第一个就把你免掉!”李延庆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
“这话说的,好像我多看重这个统领职务一样!”
“现在说得好听,不知是谁刚穿上山纹甲时在大帐里照了一夜的镜子。”
曹性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担心朝廷追究那五万两银子犒军的事情?”
李延庆摇摇头,“五万两银子本来就该属于军队,我分赏给士兵没有什么问题,我是在担心童贯又搞妖蛾子,不批你们的统领之职,而另外派人来。”
这确实是李延庆担心的事情,走了张秃子,又来个李瘸子,最后童贯还是没有吃亏,没有曹性和韩世忠在下面撑着,自己这支军队就不好掌控了。
“管他呢!”
曹性声音有点颤地安慰李延庆,“大不了再去当偏将就是了。”
曹性说自己不担心当然是假话,家里老爷子恨不得他们先当十年士兵再慢慢提拔,用老爷子的话说,五十岁当上偏将也不晚,关键是要真心为国效力。
可到了李延庆手下,立刻就升为偏将,几个月后再一跳就成了统领,说实话,第一次当统领的销魂滋味可比第一次上女人更让他留恋,若再让他回去当偏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有士兵跑来禀报,“马通判来了,说有急事找统制!”
李延庆一怔,马善过来做什么?虽然心中奇怪,但李延庆还是快步向大营外走去,只见马善满脸惋惜地望着对面已经人去屋空的妓馆和酒楼,李延庆整军的第一天就勒令这些妓馆酒楼三天内迁走。
“马通判来军营,真是稀客啊!”李延庆笑呵呵迎了出来。
马善无奈道:“本来想请你在对面喝杯酒,却没想到都被你赶走了,算了,下次再请你喝酒吧!”
“通判请进营细谈!”
马善摇摇头,“军营规矩太多,我不喜欢,其实就找你说件事,我刚刚得到京城的消息。”
李延庆眼睛一亮,向左边摆手道:“要不我们走一走?”
马善点点头,跟随李延庆向旁边一条小道走去,不远是一座小山岗,山岗上竖起一座哨塔,可望见十里之外。
“我刚刚得到京城的消息,杨麟之事,天子已经批下来了。”
李延庆只得马善的兄长马为民是蔡京心腹,他必然是从兄长那里得到的消息。
“那怎么说?”
“押进京处死,听说天子暴怒,把童贯大骂一通,童贯想把责任推给高俅,结果被蔡相说了一句,‘平定方腊时似乎没想过高太尉,’天子更加愤怒,下旨令童贯再反省三个月,真是大快人心啊!”
李延庆心中有点感慨,在关键时刻蔡京居然落井下石,不过也不奇怪,童贯连败两战,损兵数十万人,威信早已丧尽,这个时候蔡京自然会偏向于手握禁军军权的高俅,而且童贯和王黼走得太近,打击童贯也是在削王黼的羽翼,一举两得,蔡京何乐而不为?
“马通判,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李延庆沉声道。
马善就是为了李延庆这句话而来的,李延庆是太子的人,什么时候李延庆在太子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自己也能进京了。
马善这个人谈不上良吏,但也不是恶吏,只是比较平庸,连续几年的考评都是中上,凭这个考评是进不了朝廷,马善只能找别的路子了,他大哥马为民是蔡京的心腹,但蔡京年事已高,最多两三年就要彻底退仕,估计也帮不了自己太多。
所以李延庆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另一条路子,说不定自己能通过李延庆的关系抱上太子的大腿。
“呵呵!同知太客气了,时间不早,我就回去了。”
马善向李延庆拱拱手,转身便走了,李延庆站在山岗上目送马善远去,他终于彻底放下心,童贯被再次惩罚,那就是意味着统领任务不会有意外了,这个人情高俅无论如何会还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