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庆徽顿时明白了,李延庆是怕自己派人去给曾秀麟通风报信,他心中叹了口气,“不能出去就算了,等他们走了再说。”
“老爷,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是朝廷命官,他不会乱来的。”
妻子忧心忡忡走了,许庆徽这才走回书房,坐下问道:“经略使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李延庆放下茶碗,不慌不忙道:“我需要抗金税的所有账簿。”
许庆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李延庆果然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他连忙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账册,账册应该在各州官衙,经略使找我做什么?”
李延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嘉州峨眉知县许庆安是你胞弟吧?”
“没错,他是我的兄弟,他出了什么事?”
李延庆将一份文书扔到桌上,“这是你兄弟写给御史台的举报信,举报曾秀麟巧立抗金税名目,搜刮百姓,中饱私囊,时间是今年二月,你自己看看吧!”
许庆徽摇摇头,“他虽然是我兄弟,但这件事是他擅自所为,与我无关。”
“是吗?”
李延庆眼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可你兄弟亲口告诉我,是你让他写这份举报信。”
李延庆又取出一封信,在许庆徽面前晃了晃,“这是你写给兄弟的亲笔信,里面的内容就是要他举报曾秀麟,如果这封信落在曾秀麟手中,你觉得他会怎么收拾你?”
许庆徽面色刷地变得惨白,他没想到兄弟那边什么都招了,他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延庆微微笑道:“你不用担心,刚才曹叶不是说了吗?我们来是想和许通判谈一笔买卖。”
“什么....买卖?”
李延庆紧紧注视着他,目光变得肃然起来,“你助我扳倒曾秀麟,我向官家推荐你为成都知府,许通判,这不就是你让兄弟告曾秀麟的真正目的吗?如何,这笔买卖做不做?”
许庆徽叹了口气,“我原来是有这个想法,可前不久我才知道,他手中真的有太上皇的旨意。”
“我知道,官家也知道,所以官家给我密旨,要我拿下曾秀麟,许通判,官家和太上皇之间,你更相信谁?”
许庆徽满头大汗,李延庆这是在逼他站队了,如果有可能,他谁都不想选。
李延庆淡淡道:“官家和太上皇的权力斗争已经开始了,所有的地方主官都要站队,你不是第一个,曾秀麟也不是,江宁府、平江府、绍兴府,陕西路、河东路都已明确表态站在官家那一边,难道你还想投靠已经不得人心的太上皇吗?”
许庆微浑身一震,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李延庆若把自己的信交给曾秀麟,就算自己一百个表忠心,曾秀麟也不会饶过自己。
他终于咬牙道:“我知道曾秀麟把哪些账簿藏在哪里?”
.........
曾秀麟去年一共从成都府路征收了三百八十万贯抗金军费,但他在给朝廷的赋税报告中却没有列出此项收入,而是只有成都府路的六百万贯税赋,并全部解送去京兆府,这笔三百八十万贯的抗金军费就不知所踪了。
不管曾秀麟有没有把这笔钱中饱私囊,还是他用来修桥修路,大奖金之类,但他擅自向百姓征税,欺瞒朝廷、欺君罔上的罪名却坐实了,而且数额巨大,性质严重,何况许庆徽证实,这笔税钱中至少有一百万贯被曾秀麟兑换成白银,送进京城去了,不用说,肯定是用来收买朝中大臣,或者在京城中买地造宅。
但曾秀麟在京城人脉很深,又有太上皇替他撑腰,若没有确凿证据的话,根本扳不倒他,那批账簿是征税的原始记录,还经办人签章,还有详细的征税名册,一旦找到它们,证据就确凿了。
许庆微为了彻底扳倒曾秀麟,还把曾秀麟另一个大罪招出来了,非法组建私人武装,大量藏匿兵甲弓弩,这就是涉嫌造反,一旦查实,神仙也救不了曾秀麟。
入夜,燕青率领五百斥候营精锐手下抵达了成都府青城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