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宗率领十五万大军抵达了静州,十五万大军是由八个部落组成,形成了八支军队,分别是拓拔军、细封军、费听军、往利军、颇超军、野利军、米擒军、娄博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军队是拓跋军,由四万人组成,其次是细封军,有三万人,其他几个部落大多是一万人出头,最少的娄博军才四千人。
按照朝廷和各部达成的妥协,这些军队都由各部自己率领,有很高的自主权力,对于一些歧视性的军令,他们有权拒绝。
拓跋军的主帅叫做拓跋威,按理,拓跋部是党项族的领头羊,朝廷皇族就出身拓跋部,拓跋部应该最忠于朝廷才对,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正因为朝廷出身拓跋部,对拓跋部的剥削也是最狠,去年金兵强征西夏一百万只羊,朝廷将它们分摊给各部,光拓跋一部就承担了三十万只羊,这便激起了拓跋部的极大愤慨,只是拓跋部和其他七部不太团结,喜欢独来独往,就给人一种和朝廷勾结的假象。
拓跋威是拓跋部少酋长,年约二十七八岁,他父亲拓跋万利做了大酋长二十年,在部落中威望很高,这次出兵帮助朝廷,虽然很多部落长老都不太愿意,但拓跋万利还是顾全大局,力排众议,让自己儿子率军帮助朝廷,也正是拓跋部的带头,其他部落才纷纷跟进,暂时放弃和朝廷的讨价还价,派部落主要领率军出征。
大军刚刚抵达静州,李至宗便召集各部落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一般而言,这种商议是不必要的,李至宗可以直接下令,但这次却和从前不同,李至宗知道大家心中都不情愿出兵,所以他也尽量顾及各方的情绪,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根据探子最新情报,目前宋军大营还在灵州,有军队约十万人左右,从兵力人数上看,我们确实要压过对方,不过到了十万人这个级别,十万人和十五万人其实差异并不大,况且对方有非常犀利的火器,已连续击败西夏大军,士气正旺,我们绝不可轻敌。”
李至宗看了一眼众人,又继续道:“今天把各位请来,就像听听大家的意见,我们该怎么和宋军作战?”
他话音刚落,细封军主将细封别也便接口道:“我们平时都是牧民,也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只是会骑马而已,各种战术我们也不懂,只懂得鼓起冲锋,鸣金撤退,都帅不要把我们看得太高,会失望的。”
拓跋威立刻反驳道:“都帅并不是问我们怎么行军打仗,只是问我们应对宋军的策略,细封酋长不能理解都帅的意思吗?”
细封别也眯起了眼睛,“我带兵打仗的时候,少酋长还在吃奶呢!现在居然也能指责我了,真是可笑啊!”
他忽然脸一沉,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
拓跋威大怒,拔出剑便向细封别也迎面一剑刺去,细封别也跳了起来,拔刀格挡,大喝道:“小兔崽子,你想玩真的?”
众人纷纷起身相劝,拓跋威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老王八,敢出口伤人,有种和我单挑,看我怎么砍掉你的脑袋!”
李至宗大吼一声,“够了,给我统统住手!”
他霍地站起身,转身怒气冲冲走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部落领,都元帅这是什么态度。
李至宗确实头痛之极,他根本不好表态,细封部和拓跋部不和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了,他只要稍有倾向,必然就会得罪另一方,除了一走了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别的办法。
拓跋威和细封别也的怒怼最终被人劝开了。
拓跋威怒气冲冲回到自己大营,狠狠一剑斩在木桩上,骂道:“他细封别也算什么东西,他打过什么仗,有本事他们细封部把李延庆灭了,否则就别开口放屁!”
跟随他回来的大将拓跋文劝他道:“你父亲再三叮嘱过你,细封部虽然和咱们拓跋部不和,但为了大局,大家还是应该互相忍让,不要生内讧了。”
拓跋威象被踩了痛脚一样,顿时跳了起来喊道:“是谁在挑衅,是谁先侮辱我?我难道说错了他,都帅在问对策,他却阴阳怪气说士兵不会打仗,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反而要我忍让,他就可以随便侮辱我?”
这还真没法劝了,这个少酋长脾气火爆,自尊心极强,再劝下去非要出事不可,拓跋文叹口气,“这件事看都帅怎么处置吧!”
“都帅怎么安抚他我不管,但那个老混蛋必须要向我道歉,否则我和他没完!”
拓跋文摇摇头,细封部怎么可能向拓跋部道歉,他心中也有点忧虑起来,天子不该让李至宗来担任主帅,他根本就镇不住各部落,一点威信都没有,早晚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