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延庆的真正的目的是想在实战中检验火铳兵的效果,这支军队便是由五千骑兵、一千弩军、一千火铳兵和三千重甲步兵组成。
天空放出万道霞光,东风劲吹,李延庆屹立在军队的最前面,只见他身材魁伟、威风凛凛,赤红色盔缨在闪闪光的金盔下随风飘逸,他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俨如花岗岩一般冰冷坚硬的脸庞上充满坚毅和无所畏惧。
“呜——”嘹亮高亢号角声在旷野里回荡,这是宋军起程的命令,其他号角声也应声响起,隆隆大鼓擂响了,一声一声、一阵一阵,直敲到人的心中,催人奋进,让战士士气高昂。
“进军,向西夏人进军!”
他一声高喊,战马跃身飞出,在他身后,京兆军的战旗在风中掩卷,一队队大宋士兵起拔,直向二十里外的战场开去,李延庆纵马飞奔,白色的鬃毛飞扬,两边的骑兵呼啸向前,如同奔向海岸的汹涌浪花。
今天天气晴朗,空中飘着几缕轻云,风正转成西风,风速加大。
一万西夏军静静地簇立在一片宽广的山丘上,在山丘最高处,高骑马上的西夏主将拓跋威打手帘凝望着远方。
忽然,他看见了,约五里外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缓缓向这边开来,越来越明晰,旌旗成云,盔甲寒亮,‘五千骑兵!他最多只有五千骑兵。’拓跋威心中升起一股豪气,这一仗,他必胜无疑。
宋军在三里外停住了脚步,一千弓弩手迅速就位,在弓弩手的身后是一千火铳兵。
三千重甲步兵的集成方阵位于中间,站列成两排,仿佛两堵厚厚的铁墙,在队伍的后面则是五千轻骑,手执长枪,鞍胯横刀,战马已体会到即将到来的杀气,正低头咆哮,随时备战。
两军对垒,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候而待,这支万人的西夏骑兵是拓跋部的锁甲军,也是拓跋部维持了近百年的最精锐之军,几乎都父子相传,不会轻易拿出来。
这次西夏面临生死存亡,大酋长拓跋万利便将这支传承了百年的锁甲军交给了儿子拓跋威。
这支军队的强项在于盔甲,他们不似铁鹞子军配铁片甲,而是大多披挂锁子甲,做工精湛、细密,普通刀剑绝难砍入。
此外,西夏铸剑技术也较高,故这支军队的主要装备便是长剑和矛,但这支军队也有弱点,那就是不太灵活,在马上骑射比较弱,他们主要靠强大的冲击和凶悍的激战来战胜敌军。
宋军骑兵则不同,装备精良,骑弩、铁甲和长枪是宋军的三大法宝,尤其是宋朝的西北军,骁勇善战,身材高大威猛,配备有犀利的火器,一直是宋朝和异族作战的主力军。
一阵狂风刮过空旷的战场,飞扬的沙尘将天空染成烟灰色,但两军依然没有动,西夏主将拓跋威在等,等宋军骑兵先出阵而削弱宋军弩箭的威力。
宋军主将李延庆也在等,用恒古不变的耐心在等,西夏军先出阵,则用劲弩和火铳来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两员大将似乎是在较量耐心,看谁能等到最后。
时间一点一点、一刻一刻地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延庆的瞳孔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但他岩石般坚硬的脸庞上却没有半点表情,神情严峻,没有命令,宋军谁也不准动一动。
拓跋威终于有点动摇了,他似乎隐隐听见了细封别也的讥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勇气不足,年轻是他的优点,可以勇猛无惧,但年轻也是他的弱点,深度不够,最终还是沉不住气。
终于,他的战刀徐徐抬起,紧绷的唇线里蹦出三个字:‘出击!’
骑兵占优的西夏军终于先出击,‘咚!咚’的皮鼓声敲响,震人心魄,两百人一排的西夏军骑兵缓缓启动,组成一座五十排的方阵,弥漫着滔天的杀气,每个士兵的眼中都是死灰色,左手执盾,右手长矛,催马一步一步向宋军开去,越走越快,长剑高高举起,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这时,急促的战鼓声敲响了,骑兵开始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队伍也开始散开了,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方阵,但并没有彻底散乱。
这支骑兵队就是以两百人为一营来作战,所以即使速度再快,阵型也不会乱,只有这样,杀入敌阵后,骑兵才能以一个集团作战。
这也是李延庆期待的速度,对方保持阵型,正好是他们的活靶,李延庆默默计算着火铳射程,西夏军已经到二百五十步了,即将进入了宋军火铳的射程,李延庆振臂大喝:“射击准备!”
主帅的命令立刻有了响应,一千支火铳刷地抬起,士兵半跪在地上,瞄准了疾奔而来的敌军骑兵。
以此同时,一千弩兵也跟着举起了神臂弩,等待着射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