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连忙捂住迟迟的嘴,示意她别乱讲话,“殿下,这可不比宫里。这寺中人多口杂,小心隔墙有耳。”
迟迟不在乎地耸了耸鼻子,但到底没有再说了。如今姜赋淳又受了伤,姜素素作为女儿,肯定要过去看看的,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回来不了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迟迟不想再等姜素素,干脆就吩咐琉璃,“你帮我端水进来吧,我想洗脸休息了。”她奔波了一天,着实累了,琉璃提醒她,“那我去给你端药。”她病虽然好了,但太医说还要吃几帖药,为了她的身体,琉璃是连她出门都给她把药带着的。
迟迟撇了撇嘴,挥手让她去了。
她转身进来,坐到梳妆台前正要取下钗环,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及其粗浅的呼吸声,迟迟猛然一惊,转头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一个人。黑夜沉沉,他也是一身夜行衣,紧紧靠在墙上,不注意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迟迟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问道,“你就是那个刺伤姜赋淳的刺客?”那人抬起头来,迟迟借着烛光看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少年看上去不过弱冠的样子,隐隐还给迟迟一丝熟悉的感觉。她没有来得及问,就听见“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迟迟下意识地扯过帘子将那少年盖住,转头看去,才发现是琉璃端着药进来了。
见到是她,迟迟松了一口气。琉璃却玩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干嘛?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做贼去了呢。”迟迟将中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琉璃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你为了不吃药,想了多少法子。我告诉你,可没用的。这山上天气凉,你小心受了寒,到时候又是一场病。”
迟迟不耐烦地一把拉过她来,将她手中的药顺手放到梳妆台上,小声说道,“我看到刺杀姜赋淳的刺客了。”
“什么?”琉璃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迟迟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拉开了帘子,那个少年的身影就蓦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见到又来一个陌生人,那少年的手已经放到了身侧的一片银光上面,迟迟知道那是剑,连忙跟他保证道,“你别怕,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说完又连忙补充,“我不仅不会把你交出去,还会把你平平安安地送下山去。”
迟迟话音刚落,琉璃就截口道,“殿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刚才出去给你端药,那边就已经在到处搜捕了,不出片刻就要到我们这里了,你怎么把他送下山去?还有,你确定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吗?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贸贸然收留一个男人,你这......”
“好琉璃。”她话没说完就被迟迟打断了,“我真的要救他。他过来刺杀姜赋淳,说明他是姜赋淳的仇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他是我的朋友,我救他有什么不应该吗?”
“姜赋淳什么时候是你仇人了?”琉璃简直不明白。“怎么不是了?”迟迟看向她,“他非要让我嫁给他儿子,他怎么不是了?”说话间迟迟已经探下身子过去,问那个少年,“你伤在什么地方?我叫琉璃给你包扎一下。”
她说完又转头回来吩咐琉璃,“快快快,去找金疮药和止血药来。”琉璃见她心意已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过去找药了。
片刻之后,她拿了药过来,对迟迟说道,“你金枝玉叶,不适合做这些,还是让我来吧。”迟迟想了想,包扎伤口什么的,她的确没有琉璃做得好,于是走到她旁边,给她腾出位子来。
琉璃忙着给那个少年包扎伤口,迟迟也没有闲着,她转身到自己箱笼里面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边拿还边问那个少年,“你为什么要刺杀姜赋淳?护国寺知道我们要来,早就戒严了,你怎么混进来的?”金疮药倒在他肩膀上那条一尺来长的伤口上,少年痛得大汗淋漓,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迟迟的问题。迟迟见他不回答,转头过来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少年诧异地偏过头来看她,就见少女娇俏的容貌在月光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好。她巧笑倩兮的模样,真的就仿佛从《诗经》中走出来的少女一样。只听她笑着说道,“姜赋淳坏事做尽,有人想杀他也不奇怪。他肯定又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让你恨不得要杀了他。”明明平常无奇的答案,却因为少女狡黠的神情突然一下生动起来。少年默不作声地笑了笑,他总不能告诉这个天真且不谙世事的少女,是因为她的兄长软弱无能,导致姜赋淳把持朝政,弄得他们这些人家不成家,走投无路才来刺杀他的吧。
琉璃手快,片刻之间已经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妥当。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呼喝声,迟迟也收了脸上的戏谑之色,将那套女装递给那少年,对他说道,“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少不得要委屈你一下了。”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启禀长公主殿下,有刺客逃窜进寺内,为了保证殿下安全,还请殿下开门,让微臣查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