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个人抱头痛哭,却又不敢太大声,怕附近有蒙元人听到,就这么隐忍着抽搐着身体,在万籁俱静的夜晚,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亡国的痛而哭泣。
在镇江城的另一面,对着大运河的那栋宅子里,文天祥也着油灯,望着一路跟随自己的这些伙伴。
精明能干如管家秘书一般的金应,勇武不凡的杜浒,除了他们,尚有张庆、夏仲、吕武、李茂、吴亮、萧发、王青、邹捷,都是一路跟着文天祥,不离不弃的人。
“我们能弄到一艘船,顺着水路,无论是去附近的港口,换船至外洋或直接向南防二区,或者去宋军尚在固守的扬州城都可以。”
“无论如何,只要有了船,就在这路上没有目标不能逃跑要好得多,而且安全保障也高一些。”
文天祥坐在那里,陈述着大家都知道的实施。
“但是,这里是阿术统领的地方,大家都知道,阿术对我的感官可没有伯颜那么好,如果让他知道我跑了,一定会大肆搜索,而一旦找到,他是不会给我留活路的,包括你们,都要一起死。”
李茂咽了口唾沫,可能声音太大,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听着吓人,不过也没什么,无非早晚而已,自从听了伯颜打到临安,就知道此生无善终的。”
这话所得众人呵呵一笑,却又都不敢大声,怕引起监护的蒙元注意。
“这是一场生死赌注,一旦失败,谁也就不了谁,大家都清楚了么?”杜浒话比文天祥严肃很多,也直白很多,尖锐的目光更是扫视众人。
想道阿术对文天祥的态度,众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头表示明白。
“当然早有觉悟。”文天祥淡淡一句话,打破了杜浒带来的凶戾,让一切都恢复从前,而所有人都应声头。
从这一天起,杜浒开始与监督他们的蒙元人交流,大把的撒钱银,以酒食款待众人。
“文丞相早已和伯颜丞相结为知己,一旦回到元大都,谒见过陛下之后,肯定会受封受封元朝大臣,到时候,你们一路对文丞相多有照顾,文丞相一定会记住的。”
杜浒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拿酒壶,里面却空了。
“怎么就美久了呢?我记得昨日刚买一大壶啊。”
那元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这人就好酒,这酒让他偷摸喝了。
“要这晚上实在不方便,上街买个酒都不成,喝到一半,不尽兴啊,要不我给你酒钱,将军帮我买酒来?”
那元将连连摆手,元军不许饮酒,偷偷摸摸也就罢了,若是自己去买,被抓到有他好受的。
“不行,不行,这样……”那元军脑袋一转,拿起一个灯笼递给杜浒,道“你拿这个去,没问题的。”
这是灯笼元军出公差时候用的,只要有了这个,夜晚也能够自由行动。
杜浒强忍着心中的喜悦,若无其事的与对方道谢后,去了银两去买酒,在买酒回来的途中,他在酒中加了蒙汗药。
回到宅子,文天祥正与那军官聊天,不止如此,所有的护卫都聚集在这里。
“我就要离开了,向着元大都的方向,你们还要在此扼守要道,按照我华夏的礼仪,是要感谢你们这么多天的照顾的。”
文天祥着,让人拿出早就做好的各种吃食,与众人分享。
因为蒙汗药放的并不多,众人吃食也都没什么感觉,知道夜间,才一个个陷入沉睡。
“行动。”杜浒摆手对众人道。
这一晚,正是二月二十九日,漆黑中,文天祥展开了自己的南逃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