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天气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阳光明媚,阳春三月温暖的阳光沐浴在大地上,突然就是阴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巴海抬起头,看着天:“这该死的春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真是老天要亡我大清啊!”
如果这春雨早几天来的话,吴军的火器就会受到限制,特别是地雷和一窝蜂火箭,根本发挥不出那么大的威力,为了避免一窝蜂火箭被雨水淋湿,吴军只能把火厢车藏在帐篷内,这样就不可能打清军一个埋伏了;若是春雨晚来几天也好,八旗骑兵的“回京勤王之路”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形容大军战败,叫丢盔弃甲,为何要丢盔弃甲?因为穿着铠甲,戴着头盔跑起来慢啊。平日里交战的时候救命的盔甲,在逃亡的时候就变成了累赘。
阳春三月的春季,天气已经转暖,厚厚的棉甲穿在身上,跑动几步就满头大汗。丢弃了棉甲,轻装逃命,跑出满身大汗,清兵又把更多的衣服都丢弃了,有些人干脆把无袖的衣服塞进包裹,背着包裹逃命,盔甲和兵器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结果这连绵阴雨一来,伴随着春雨一起到来的是一点不逊于冬季的倒春寒。
大队的清兵沿着已经变成烂泥地的官道,跌跌撞撞的往北逃亡,泥泞的地面又湿又滑,走几步就有人跌倒,摔在泥水中。身上单薄的秋衣沾了水,再被寒风一吹,有的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就倒在泥水中。骑着马的八旗兵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了逃命,既可以保暖又能抵挡武器伤害的棉甲早被他们丢弃了,雨水落在身上,一阵风刮来,八旗兵冻得直打哆嗦。有的马匹走着走着就马失前蹄摔在路边,再也爬不起来。
沿途过去,一路上都是倒毙的人尸马尸,得了重病实在走不动的清兵病号和受了伤的伤员躺在泥地里哀嚎挣扎。
巴海和他的戈什哈走过去,几名倒在泥土中的八旗兵冲着他们绝望的喊叫,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求救。
“大人,救救我们吧!”一名腿上受了重伤的八旗兵伸出满是血水污泥的手,绝望的双眼发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似乎他们的大帅能带他们安全回到京城。
巴海下了马,看了一眼这名八旗兵,只见他的腿上被长枪扎了一下,身上还有刀伤,早已化脓的伤口暴露在雨水中,伤口往外翻出,露出的肌肉都已经被雨水泡白了。这样的重伤员,就算是能活着回到京城,也会变成一个废人。
“给他一个痛快吧!”巴海含着泪转过头去。
“喳!”一名戈什哈拔出顺刀,手起刀落,一刀抹过了这名八旗兵的脖子。这一刀连动脉带气管一起割断,这名八旗兵再也不会感到任何痛快,缓缓闭上眼睛。
“太惨了!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吧!求求你不要再下雨了!”巴海仰天长叹。
春季的寒流到来,连续阴雨绵绵,清军步履艰难,可是吴军却没有闲着。吴军骑兵猛将高得捷带着两万骑兵,不紧不慢的跟在清军后面。因为高得捷的大胜,缴获了大批战马,现在吴军骑兵已经可以一人双马了。
不过阴雨绵绵,清军路难走,吴军骑兵同样也是路不好走,被高得捷追上的,多半是躺在泥地里哀嚎挣扎的病号和伤员,还能捡到一些累得走不动路的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