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跳下季玹的膝盖,蹲坐在桌角边,冷冷盯着门口。
闵清推门而入,他表情恭敬,对季玹道:“皇上,属下无能,之前一直未能让‘程太医’开口……不过他今天说,要亲自见到您,才肯说。”
季玹沉吟了片刻,道:“好。”
白泽见状,连忙跑过去跳上了季玹的肩膀,季玹无奈的笑:“你乖乖呆在家里,朕一会儿就回来。”
白泽不为所动,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松开。他一定要一起去!
季玹想了想,将右手放在肩膀下,“那好吧,朕带你去,不过先下来好不好?”
白泽这才乖乖的下来,季玹一把托住,熟练的抱着怀里。
闵清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玹,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属下来替您抱着吧?”
白泽叫了一声,不善的看着闵清。
季玹宠溺的低头看了他一眼,嘴带笑意:“还是算了,这家伙认生呢。”
闵清只好作罢。
季玹和闵清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宫中走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闵清走在前面,在墙上敲了敲,里面的门就打开了。
宫殿里有一条密道,戒备森严,深深通往地底。
白泽仔细注意这一路,他发现,这里他居然全然不知。季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里的存在。
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季玹一切的。
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季玹始终对他有所隐瞒。白泽复杂的抬头看了看季玹。
这个人,越来越陌生。虽然此刻他们就在一起,但白泽感受到的却是从未有的遥远。
闵清走在前面,举起墙上的火把,火光晃动,两人行走在地道的脚步声,咚咚的,十分阴森。
密道两旁是厚重的生铁浇筑的墙壁,坚不可破。再往里走,终于出现了一间间单独的牢房,但大多都是空的,只有两间牢房里面有人。
其中一间放着一具残破的女尸,那模样白泽永远不会忘记,正是在封后大典上刺杀季玹,最终和他同归于尽的青颜。她的尸体比当日看起来更加令人作呕,几乎被分解的四分五裂,内脏和鲜血流了一地,散发着恶臭。
而另一间,则是关着‘程太医’。
‘程太医’还活着,但显然被折磨的很惨,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令人震惊的是,他被季玹斩断的双臂处,居然长出了一些肉芽,红色的肌肉纠结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怖。竟似乎要重新长出双手来……而闵清和季玹看起来并无意外。
白泽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他忽然发觉,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太多。
闵清敲了敲铁门,喝道:“皇上来了,还不起来。”
季玹静静看着牢房中的人,沉声问道:“你有话要与朕说?”
‘程太医’缓缓睁开一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眼睛一片血肉模糊,他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是的,是本座要见你。”
季玹微微皱眉,“你想说了?”
“是啊,本座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提议。”‘程太医’怪笑着,“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皇上您这个好消息。”
“说。”季玹冷冷道。
“只要皇上您称病退位,归顺于我教的话……本座就请求尊主赐予你无上功法,从此飞天遁地,长生不老都有可能。皇上您看本座的这个提议如何?”‘程太医’阴森的笑。
“放肆!”不等季玹回答,闵清就怒喝出来,同时一鞭子抽在‘程太医’身上,顿时血肉飞溅!
‘程太医’却根本不在意,仿佛抽的根本不是他的身体一般,而是直直看着季玹,“您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如果您答应的话,想必尊主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尊主高兴起来,一向都十分大方。说起来……本座都有些羡慕呢。”
季玹却笑了,并不是那种怒极反笑,而是淡淡的,轻蔑至极的笑,“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程太医’眼神阴鸷,“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你和你们尊主,若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何不直接来取朕项上人头。要这么大费周章,阴谋算计。”季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魑魅魍魉而已,在朕面前,都翻不起风浪!也敢大言不惭。”
“无知皇帝!你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程太医’独眼燃着怒火,声音阴冷,“你们这些土著凡俗!在我们修士面前,都如同蝼蚁一般!”
“若真是如此,且看你怎么对付我们这些蝼蚁好了。”季玹淡淡道:“闵清,走吧。不必和他多费口舌了。”
“是,皇上。”闵清恭声应是。
‘程太医’死死盯着季玹的背影,大声怪笑:“你会后悔的!”
季玹头也不回,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外走。
白泽蹲在季玹怀中,扭头看了‘程太医’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怨恨、不屑、蔑视、恶毒等等情绪,禁不住一个颤抖。
他死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什么尊主,什么修士,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是某种邪教吗?可是能有这种势力的组织,为什么他会一无所知?!
季玹为什么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他一直都知道这些吗?
白泽脑中一片混乱。
季玹和闵清很快就回到了入口处,四周无人,闵清跪了下来,诚惶诚恐,“是属下无能,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