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猜皇上会怎么做?”毕自严神色认真了一分。
孙传庭自是猜不透朱栩的想法,但还是估摸着道:“一个是四五馆,四五馆编纂的书我看过一些,很多地方……离经叛道,但也能自圆其说,这些应该很快成为各地书院的教程。另一个,是皇家政院的生员,今年应该有不少可以担任知府一级的了,最多两三年,我大明大半的知府都将由政院出来的生员担任。第三,我想是报纸,这些报纸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大,士林间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接受‘新政’,功劳来自于此。第四,就是科举,这个,皇上应该不会放过。”
毕自严默默听着,心里有底,道:“待会儿让四五馆的总裁来我班房,还有,南直隶的事情先压着,我要再斟酌一翻。”
如果在南直隶大开杀戒,后果真的无从预料,若是南直隶就此颓败,打击的会是整个大明!
孙传庭应声,不等他说话,孙承宗道:“我在京中待不久,这件事还需尽快决断,皇上要召集的人,须尽快叫进京,丝毫耽搁不得。”
‘军改’现在正在关键时刻,孙承宗必须要亲自去盯着,任何变故都不能小视!
毕自严点头,道:“嗯,晚上召集六部尚书,我们商讨一个稳妥的办法,了结这件事。”
靖王,汪乔年话语权比较弱,跟着点头,又各有心思。
南直隶这件事,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督政院,而主刀审判的会是大理寺,两人对视一眼,神色警惕,担心毕自严又给他们穿小鞋,借机打压他们。
“还有,傅昌宗,周应秋需要尽快入阁。”毕自严接着神色肃然道。
孙承宗沉吟一声,道:“我年纪大了,最多等‘军改’结束就会致仕,内阁确实需要补充阁臣。”
孙传庭不语,他很清楚毕自严与孙承宗的想法。
一直以来,内阁承担了乾清宫绝大部分压力,随着‘新政’,‘军改’等一系列大事情的推动,他们有些不堪重负,内阁需要想办法分摊压力,同时,也是为了‘新政’更加有力,快速,稳妥的推进,傅昌宗与周应秋这两个在朝野耕耘多年,影响力不亚于阁臣的乾清宫亲信,必须要尽快入阁!
众人达成默契,回转文昭阁,继续忙碌。
时间一天天过去,南直隶风声鹤唳,举起的铡刀迟迟未落,这让整个南直隶喘不过气来,无数人活在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之中。
陕川之地的‘剿匪之战’成果斐然,无数山头,贼匪被扫灭,官军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些虎啸山林,企图自立为王,霸凌一方的匪毫无反手之力,几乎没有任何胜仗,在官军的强力打击之下,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迅速得以平定。
景正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晴。
“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御花园内的树荫里,朱栩看着缝隙中的火辣阳光,以手帕擦着汗,喘着粗气道。
布木布泰坐在他身侧的石凳上,给他倒了杯凉茶,道:“近年的夏天是越来越热,臣妾听说江南一些地方都出现干涸,一来大雨又足以淹没很多地方,旱涝反复。”
朱栩喝了口凉茶,叹道:“这天气多变,受苦的还是百姓。”
除了南直隶稍好一些,大明其他地方几乎都在承受旱灾,水涝,这一来一去,大明不知道损失多少,又会出现多少灾民。
布木布泰对大明的情形了解不少,拿起扇子,给朱栩扇着,道“臣妾与西夷以及其他各国的那些商人定了一千万石粮食,下半年陆陆续续会到,应该能帮皇上一些忙。”
说到这里,朱栩还是很欣慰的,拉着她的手,道:“嗯,不要在乎银子,尽管撒出去。银子本身是没什么用的,还是粮食最实际。对了,听说单香料一项,你那边一年就有一千多万的收入?”
香料是在旧港,也就是后世的马来西亚一带,现在控制在神龙府,也就是布木布泰手中。
布木布泰想了想,道:“是,有价无市。除此之外,其他的不少货物也是暴利,神龙府单在旧港,吕宋两省每年的预计收入是三千万两白银以上,大明四周的,起码也有两千万,林林总总,每年五千万是少不了。臣妾听说这两胜也在加紧开垦,想必明年就会不少粮食可以用来赈灾。”
朱栩眉头挑了挑,即便他心里有估计,还是对这些暴利颇为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大明现在几乎垄断了亚洲所有的海贸,尤其不少货物是独有,垄断,暴利,外加对吕宋,旧港现在还算是掠夺性质,付出极少,每年五千万,不算多。要知道,在万历以前,嘉靖年间,每年流入大明的白银数以亿计!
对于吕宋,旧港两省能输入大明内地的粮食,朱栩也心有期待。
有了这些‘外来收入’,朱栩心里底气加了不少,看着外面火辣辣的阳光,他眯了眯眼,道:“你觉得,南直隶一事,朕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