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政院的生员自然是得心应手,埋头答题,但有一部分外面的人,就完全无法作答。
哪怕一些人看了不少杂书,能一知半解,还是无法答题,拿在手里的毛笔,迟迟不能落下。
“这是什么题……”忽然间,有一个年轻人大汗淋漓,苦笑着道。他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就等这一次,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满心苦涩。
他本来就是一种绝望的自嘲,但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一个士子猛的一扔笔,站起来大叫道“这是什么题,分明是糊弄我们!历朝历代,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考题!”
“没错!朝廷糊弄我们,不考了!”
“不考了!”
“不考了!”
有的士子扔掉笔,有的人踢倒椅子,有的直接掀翻桌子,大吵大叫起来。
监考是皇家政院的教授,丝毫不着急,不乱,看着五六个人在那吵闹,立即摇了下桌上的铃铛。
实则上他还没有摇,一队守卫皇家政院的卫兵进来,领头的队长环顾一圈,冷声道:“你们违反考试规定,现在跟我们走!”
说着一队士兵冲进去,手握腰刀,杀气凛凛。
这些闹事的士子怒气冲冲,哪管士兵,更加大叫:“这是什么试题,分明是给他们准备的……为什么我们不会,他们会!”
“这是徇私舞弊,是官官相护,你们都是一伙的!”
“什么公平,什么公正,都是假的,还是不准我们考,还是要赶绝我们!”
小队长不会听他们废话,淡淡道:“都带走,交给吏部主考处置。”
这队士兵如狼似虎,扑了过去,凡是捣乱的全都被按倒,旋即硬生生拖出去,不管他们如何大呼小叫,呼天抢地。
都被拉走了,考场平静下来,剩下的人却是面面相觑,有些很不自然。
监考的教授站在台上,安抚道:“任何人都要遵守监考秩序,不得生乱,否则取消考试资格,交由吏部主考处理。继续考试吧。”
考试的士子们这才神色放松,再次埋头答题。
一幢楼总共有四十间教室在考试,不时有房间里被带出人来,然后押着走出,送往主楼,吏部主考的临时班房。
“恶意诋毁朝廷,不遵考试纪律,无品无德,这样的人如何入朝为官,为民请命?全部记录在案,禁考三年,以观后效!”
吏部主考拍案而决,告示直接贴到了皇家政院大门外,那些被禁考的士子统统被赶了出去。
这些士子本就愤怒,现在是越怒不可遏。
“我呸!分民就是耍我们,早就内定好了!”
“没错!什么考题,全都是莫名其妙,泄题!一定泄题了!”
“卖官鬻爵!朝廷这么干也不是第一次了!什么‘新政’,什么‘新科举’,都是假的,糊弄我们的!”
“不考了,我这辈子也不考了!”
“我们也不考了,回家回家,我们就看看,这个朝廷能到什么!”
“祖制不存,万道崩坏,呜呼,太祖太宗在天之灵何等悲痛!”
赵晗此刻就在皇家政院,身旁站着宋应星,两人看着大门口的吵吵嚷嚷,神色各异。
等他们都被卫兵驱赶走了,赵晗才摇头道:“百舸争流,大浪淘沙,去腐存清,不外如是。”
宋应星对‘科学’研究最多,更为理智一点,道:“大人说的是。只希望他们这三年能有所醒悟,现在年纪不大,还来得及。”
赵晗做为吏部尚书,从小在官宦之家长大,对士林家族最为清楚不过,直接否定道:“怕是难。事情并非他们自己所决定的,整个大明都是如此,想要扭转,非一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之功。”
宋应星心下也是了然,道:“皇上曾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想实现我大明无人不多书,无人不识字,天下无寒士的宏愿,还得我等秉持不懈,毫不动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