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铭看着板仓重昌,心里冷笑,面上道:“那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本将也是奉了和平之命前来贵地,我希望与贵国能就一系列事情进行会谈,并能有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板仓重昌听着刘靖铭的话,心里一喜,这明人的态度很软,说明有戏。
板仓重昌瞥了眼刘靖铭身边的几人,大声道:“将军,基督教扰乱了我们的国家,他们都是乱民,需要镇压,才能保我国平安,请谅解!”
刘靖铭点头表示理解,道:“我朝并无干涉贵国内政之意,但是,我们收到消息,贵国正在准备对岛原进行屠杀,涉及十数万人,我朝为中国,当维天道秩序,护万民之人权!”
什么天道秩序,什么人权,这些板仓重昌完全听不懂,但也大致明白,明人不希望他对原城的基督教进行屠杀。
他没有丝毫迟疑,果断的道:“我们并没有屠杀之举,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只要原城的人放弃基督教,我们会保证既往不咎,一切恢复如过去。”
刘靖铭从容,微笑,道:“那就好,只要贵国没有违反天道秩序,违反人权之举,我朝大军便永远不会再临贵国。”
尽管听不懂刘靖铭说的是什么,板仓重昌还是以镇定掩饰激动的道:“我可以做出保证!不知贵军何时可以离开?”
刘靖铭看着板仓重昌,脸上一副彼此是友军的和睦微笑,道:“如果贵国能保证,我军会在三天内离开,并且,我大中国英明神武皇帝陛下有一封手书,表达了对贵国的友好之意,请代为转交给贵国天皇。”
板仓重昌今天是一波三惊,完全没有想到明人这么好打,飞快接过来,一躬身,道:“是!我相信天皇陛下一定会十分欣喜,我倭国也希望与大明的皇帝陛下保持友好关系。”
刘靖铭继续微笑,道:“我朝皇帝陛下定然也是如此,既然来了,就请稍坐,尝尝我大明的美食……”
板仓重昌是想再摸一摸明人的底细,但是他已经从刘靖铭嘴里得到很多消息,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去转给松平信纲,以尽快灭掉岛原叛乱,保住他的小命。
板仓重昌一脸不舍表情,道:“多谢将军盛情,但我身负重任,事多繁杂,若是可以,我想请将军上岸,我会以倭国最高的礼仪招待您!”
刘靖铭不喜欢这样的虚假客套,又知道这是必须的,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我奉命而来,不能空手而归。我希望将军谨记我刚才之言,切不可行屠杀,灭绝之举,事违天和,不尊天道,有反人道,若是你们被查实,即便是我,也不能阻挡。到时,必然是天兵潮水而来,雷霆震慑……”
板仓重昌听得出刘靖铭话里的威胁之意,但他并不在意,不屠杀,不灭绝就是,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些基督教徒慢慢消失,让明人抓不到把柄。
更何况,等他消灭了岛原叛乱,明人怎么想,会怎么做都不重要!
“是,请将军转告贵国皇帝陛下,我国一样仁慈,不会妄开杀戮!”板仓重昌一本正经的说道。
刘靖铭自然不信这样的鬼话,但还是诚恳的道:“我相信将军,三天后,本将就会离开,请将军不要让我为难。”
板仓重昌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开战,不过今天显然是不行了,他道:“将军放心,未来三天,我们不会动进攻,绝不会给将军任何为难!”
刘靖铭脸上满意的微笑,回应道:“船上只有三天的粮草,三天后,我们必然离开。”
板仓重昌得到刘靖铭的承诺,心里高兴的要飞起来,又一躬身,道:“真是遗憾不能与将军把酒言欢,如果有空,还请再次来倭国,我一定扫榻以待!”
刘靖铭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客套了,心里一松,道“如果将军来大明,将军一定舍不得离开。来人,护送将军上岸!”
板仓重昌又一次向刘靖铭躬身,颇有些不舍的下了船。
刘靖铭看着板仓重昌在船上三回头,在船边也是行注目礼,微笑相对。
陈志扬站在刘靖铭边上,他同样不习惯这样的虚假客套,道“大人,你说,他们真的会老实听话吗?”
按照陈志扬的想法,如果倭国人克制,不急着开战,那么这岛原之乱就没那么容易结束,倭国的国力就会进一步消耗在这里。
刘靖铭背着手,迎着海风,有些爽朗的笑道:“不重要,这三天,一个是告诉天草四郎我们在海上可以给他援助,鼓舞他的士气与决心。第二是给天草四郎送些物资,让他有更强的力量对抗松平信纲。三天后他们开战,我们就回济州岛补充,然后就启程赶往关门海峡,那个时候,从本国岛来的那些大名应该都跨过去了,我们去撒一波水雷,封锁了他们的后路以及粮草往来。”
陈志扬顿时明白了,道:“大人,那真的不给天草四郎一些大炮,有了这东西,松平信纲想要灭掉他没那么容易。”
刘靖铭也在犹豫,来之前曹变蛟让他相机行事,沉吟一声,道:“我们这里都是最好的大炮,不能给,让萨摩藩那边拿出一些淘汰的,给天草四郎装装门面,吓唬一下那些土包子。”
“是!”陈志扬大喜。他就喜欢看惊喜,他相信,松平信纲,板仓重昌一定会惊喜的!
板仓重昌在海面上晃悠,眼见岸边不远,他身边的武士才道:“殿,明人的话可信吗?他们真的是来救那些基督教徒的?”
板仓重昌没有了之前在船上的恭谨之色,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不重要,只要他们三天不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