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明白了,沉吟一声,道:“新币能否多行?少用储备金?”
“行的越多,挤兑的风险就越大,同时,我大明能容纳多少新币,是否会造成物价通胀,货币贬值,都需要小心应对,多货币,就目前来说,有害无利。”傅涛看着孙传庭,颇为谨慎的提醒道。
作为即将的内阁‘辅’,孙传庭能明白傅涛的意思,眼神锐利,陡然又一定,道:“你把这笔钱按住了,皇上回京,我会亲自奏请的。”
“是。”傅涛道。
孙传庭问完这个,又道:“神龙府的盈利情况,你知道多少?”
神龙府是什么地方,众所周知,孙传庭不止盯上了皇家钱庄,连神龙府也捎带上了。
傅涛对神龙府知之甚深,毕竟神龙府的一切走账都是通过皇家钱庄,那一笔笔巨额款项,都在傅涛脑子里。
对于神龙府的盈利情况,傅涛心里有大概,却不能明说,毕竟事关皇帝内帑。
他装模作样的思索一阵,道:“具体的盈利情况,我并不清楚,但近来世界各地商船云集我大明,外加,琉球,朝鲜,倭国,蒙古,东南半岛等,他们的贸易大部分通过神龙府,还有南海两个省有些独有特产,海内外都喜欢,是一个暴利……每年,应该有两千万的盈利。”
孙传庭目光逼视,似在生气,道:“说实话。”
孙传庭是内阁辅臣,傅涛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也能估摸出。
傅涛到底还是嫩了一点,面对孙传庭这位未来‘辅’,他压力极大,犹豫一番,道:“不是我瞒大人,具体的数额,我确实不知道,想要知道,得问陈娘娘,或者皇上。”
傅涛的身份非常特殊,不止是朱栩的大表哥,傅昌宗的儿子,执掌皇家钱庄这样的机构,本身就不是谁能轻易动的。
孙传庭自没有动傅涛的意思,房间内静了片刻,他道:“明年内阁会召开扩大会议,我希望你能出席。”
傅涛以往都游离在朝局之外,甚少进出内阁,听着孙传庭的话,顿了顿,道:“是。”
孙传庭这才满意,而后道:“晚上请你父亲一起到我家,一起吃个饭。”
傅涛知道,孙传庭需要他父亲的支持,没有拒绝,道:“我回去告诉一声父亲。”
孙传庭站起来,刚要走,又道:“你们钱庄是有不少人才的,到时候要调出来,不要舍不得。”
傅涛眼神陡变,旋即道:“大人说笑,下官哪敢阻他们的前程。”
“那就好。”孙传庭朗笑一声,出了钱庄。
傅涛送他上了马车,回转议事厅,一群人已经在等着了,都是皇家钱庄的高层。
“大人,孙阁老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控制我们皇家钱庄吗?”
“孙阁老是有了皇上的旨意,还是来试探一下?”
“都说孙阁老野心勃勃,现在终于明白了,咱们好日子到头了。”
“毕阁老老成持重,孙阁老锐气如剑,难怪外面谣言纷飞,这里面恐怕有不少是真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语气里都是担忧。
他们担忧的,与外面那些人不安的一样,就是孙传庭会打破毕自严以来的稳定朝局。
傅涛现在能体会到他父亲那日为什么喝闷酒,说孙传庭可能会动内阁了。
傅涛暗吐一口气,道“这件事,不要外传,你们也要稳住,凡事有我在。”
即便傅涛这样说,众人还是很不安。
谁也不知道,朱栩此时已经进了京,落脚在平王府。
平王府挺着大肚子,这几年在京城勿忧勿虑,听歌看舞活的滋润,看着坐在上面的朱栩,笑呵呵的道:“皇上,您可许久没来我这了,您是要听曲还是看舞,还是一起?哦哦,对了,皇上喜欢听小曲,我这有,我这就给您找去……”
朱栩摆了摆手,道:“行了,坐吧,朕就是在这躲个清净,曲就算了。”
平王笑呵呵,道:“也好也好,外面那些大人们确实烦,他们来臣这几次,让我催皇上回京……”
朱栩喝了杯茶,瞥了他一眼。这位皇叔,大智若愚,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实则都若有所指。
朱栩道“怎么,有什么想法?”
平王一脸弥勒佛的笑容,道:“臣能有什么想法,就是近来鲁王烦人的很,跟臣说,依循旧例,想去安南就藩,然后就是,就是朝野对孙白谷阁老,有些不太好的说法。”
朱栩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望着外面还在飘的大雪,冷哼一声,道“有什么旧例?他不自知。朝野那些所谓的说法,朕听得见,他们越是不安,担忧,就越是朕要做的事情。抱着祖宗老本就要吃一辈子,毫无进取精神,因循守旧,顽固不化!”
平王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听着朱栩的话,没有接茬,小眼睛不断的眨。
朱栩这个时候,来他这个闲人这里,岂会是无聊的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