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疾驰,从高速拐进南京城的时候才上午十点,熊二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拉开喝了一口,回头看向王三笑,发现他仰躺在座椅上,一脸恬淡地酣睡着。
不由得轻笑起来,对熊大小声地笑道:“瞧,睡这么熟,哪儿像失恋啊,我觉得魏老七还比较像被甩的那个。”
“背后嚼舌根会烂屁股,”后座上传来幽幽的声音。
熊二打了个哆嗦,惊恐地回过头去,看到王三笑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满眼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模样,嚼舌根被当场抓获,这让熊二有点小羞涩,为扭转形象,他想了想,进了一个谗言:“那个……三少,魏琮这么给脸不要脸,咱回家告诉八千岁,他老人家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此言一出,王三笑脸色顿时更加黑了一分:“然后被那个老光棍嘲笑连男人都看不住吗?”
“哎……”熊二讪讪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什么馊主意!”
“这事儿自始至终只有你俩知道,”王三笑淡淡道,“也最多只有你俩知道了,回家之后谁都别说,老头子那火爆脾气,一气之下把魏琮毙了这事儿就麻烦了。”
熊二还是觉得意难平,郁闷地问:“那你准备就咽了这口气?”
“啧,看样子你对我很没信心啊,”王三笑低头点了一根烟,微眯起眼睛盯着烟头,嗤笑,“被一个不识抬举的小白脸给渣了就回家找papa哭诉……我还没怂到这种程度。”
熊大突然从后视镜中看他一眼,沉声:“把烟掐了。”
“卧槽!”王三笑震惊,“我在自己车里连烟都不能抽了?”
熊大淡淡地解释:“待会儿到家你一身烟味,八千岁能闻出来。”
王三笑老老实实地掐了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王三笑站在门口,抽动着狗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觉得烟味还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抖抖精神,推开家门,室内传来悠扬的音乐,客厅地毯上铺着粉红色的瑜伽垫,一个柔软的胖子正盘踞其上,粗壮的双腿绕在脑后盘住,双臂盘在双腿之后,整个一高度螺旋化的天津□□花。
听到门响,一张肥硕的大脸从腿下艰难地露了出来,惊喜得眉飞色舞:“儿砸,你回来啦!”
“……”王三笑站在门口,目瞪口呆,“你小心点儿别把自己给练成德州扒鸡。”
“……你这个傻逼儿子!”王八贤一圈一圈地解开螺旋,摊着两条大粗腿坐在瑜伽垫上,抬头看向王三笑,动了两下鼻子,微笑着招招手,“来来,过来给爹疼疼。”
王三笑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抬手拿起毛巾帮他擦了两把汗湿的胸口,笑道:“你现在这爱好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哎,你干什么?”
只见王八贤脸上笑容骤失,他一把揪住王三笑的衣领,将人拖到脸前,凑近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啧地一声笑了起来:“傻逼儿砸,我说怎么突然回家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摆不平了?”
您老人家这么灵为什么不去摆摊算命?王三笑腹诽着,爽朗一笑,将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哈哈笑着说:“对自己的儿子不要动手动脚,我会有摆不平的事情?笑话!”
王八贤根本就不信,翻着一双汗涔涔的虾皮子眼睛,哼哼:“那你抽这么多烟干什么?”
“有钱,烟多得根本抽不完,”王三笑信口开河,“得嘴里抽一根儿,鼻孔抽一根儿,这叫好事成双。”
“你俩鼻孔呢乖儿子,”王八贤冷笑一声,“抽个烟都玩3p你也太重口了,想好事成双你得在屁股也插一根儿。”
“……”王三笑一口气没上来噎在了胸口,深深觉得自家这块老姜已经达到变态辣了。
王八贤却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大喇喇地揽着儿子的肩膀,手指逗弄着他的软下巴,笑道:“跟我玩心眼儿,你还少吃了三十年的盐!儿砸,你现在孬好也算混出个人模狗样了,爸爸不插手你的事儿,只告诉你一句话。”
王三笑含笑瞥他一眼:“嗯?”
“我的儿子,连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王八贤嘬得牙花子吱吱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
王三笑的表情倏地僵硬,老头的话仿佛一击惊涛掌打在胸口,将他从昨夜便郁结的恶气瞬间击散,从此心胸开阔气定神闲、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他垂下眼眸,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王八贤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嚷嚷:“知道了吗?”
“知道了,”王三笑闷声闷气地点头,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实在是找了个这么糟心的男朋友还惨遭遗弃有点儿太丢人了。
“知道就行,”王八贤爬起来,挥舞着双臂站回瑜伽垫上,伴着悠扬的音乐,将浑身肥肉扭出一个分外妖娆的曼妙曲线,仙气缭绕地说,“跪安吧。”
“……”
从北京狼狈而逃,王三笑滚回南京龟缩了一个多月,每天跟着老头子练瑜伽,一边努力把左臂绕过后背别到右腿下面,一边美滋滋地想自己现在可以解锁很多姿势了。
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变成了一个十分没有意义的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