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手中所持的仅仅只是一根骨头，天善却仿佛拿到了神兵利器一般。

江离的心中陡然一沉，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更加有一种慈悲的意味了。

“白骨剑？”

“非也，是白骨不净剑。”天善温和的了起来。“将白骨剑与不净剑结合起来方才修行出的独特法门。”

江离顿时了然，怪不得修炼出了这样一只怪物，原来是走火入魔了。

“你不怕这样做下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天善无比慈悲。“贫僧已然明白，这两种剑式同修的关键，就在于众生平等。而在我的眼中，一切众生，皆为平等。生也平等，死也平等。净也平等，垢也平等。你看着枯叶落地，会缓缓消失，人死之后，也会缓缓消失。他们乃是被天地所食。回归了天地，天地如此，贫僧亦如此。贫僧并不是在杀生，而只是让他们重归于平等。”

江离瞳孔微缩，剑在手中压低了位置。

此时两人都被手脚铁链所束缚，倒有些像是现代的击剑，两人的身形都不灵活。而只要一方退避，因为铁链距离有限，其战斗就必然无法激起。

但如此决不可掉以轻心，这里的这么多人都已经被击杀了。

而且，江离一也没有退避的意思。他正想挑衅这个家伙，试试自己的进步。

他开口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

“如不持此剑，如食众生肉。”天善接道：“看来你已经看穿了贫僧的剑式核心。厉害厉害。”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微生物吗？”江离忽然一笑。“吃掉树叶，吃掉人尸体的，根本就不是天地，而只是微无比的虫子。”

趁着天善一愣神的时候，江离已然出剑。

天善此时只需退后便能避开，但他毫不犹豫，挺身而上，即便自己仓促迎战，没有准备好，但他也没有一丝动摇。

江离的剑眼看便要斩到天善的手臂。

就在此时，天善的手臂离奇的错位，关节扭动，避开了江离的一剑。

同时，急速的攻来。这个攻击的角度，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江离不得不退后一步，避开了这一击。

“你以为这里这么多的白骨就是白白放在这里的吗？贫僧早已经将人体每一块骨头和关节都熟悉掌握了。”

天善的关节随意扭曲着，仿佛杂技演员一般。

“你不去当骨科医生真是可惜了，当什么和尚啊！”江离不禁吐槽了一句。在他吐槽的时候，剑便轻易的刺出。

天善的剑也是同时刺出。

但江离此时的目标不是天善，而是天善的剑。

白骨，只是白骨。

因此，如果是两把剑想撞击，占便宜的自然是剑。即使地上还有很多白骨，但是脊椎的数量是有限的，而且仍旧不能改变局势。江离还需要继续毁下去，很快就可以毁掉所有的白骨。到那个时候，天善便连剑都没有。

天善的白骨与江离的剑相撞击。

果然，白骨一折为二。

但就在此时，天善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白骨一折为二，天善的一脚伸出。江离才注意到他是光着脚的，光着脚的和尚其实并不少见，更何况这幽暗的大牢中。光着脚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此时，却成为了关键，他的脚趾一下子夹住了断掉的脊柱，然后一推。

脚的距离远远胜过了手。

脊椎的尖端已经刺入了江离的身上。

天善以脚趾夹着脊椎尖端刺入了江离的身体，同时，以此为跳板站住了身体，让另外一只脚也得到了短暂的腾空。

那一只脚夹住了另外一块骨骼，却是卡住了江离的剑一搅，江离因为身体受伤吃痛，手上一松，又被这样一搅，剑已经脱手而出。

“贫僧早已经过了，贫僧早已经熟悉掌握了人体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处关节，而你，却没有在意。”

天善依旧是温和无比的道，他的话语之中，并没有得意与嘲讽，反而是一种悲悯。

就仿佛一个老人对孩子们谆谆善诱，但孩子们却一都不听话，老人脸上会露出的无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