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足……”

拇指终于，也落在了剑柄上。

“它就——”

“——变成龙啊！”

一声长啸！

剑已出鞘。

一剑之中，四种剑式。

云销雨霁，雁阵惊寒；潦水尽而寒潭清，纤歌凝而白云遏。

落霞则云销雨霁，孤鹜则雁阵惊寒。

潦水尽，寒潭清，再无秋水之盈盈。

纤歌凝，白云遏，再无长天之悠悠。

是一剑，是四剑，是无数之剑。

一剑出鞘，带起寒光璀璨，激起剑鸣阵阵，仿佛龙吟一般。

随即，两人剑锋交接。

在一刹那之间，两人交手数次，这原本有些幽暗的房间，也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剑光照亮。

那一刹那后，剑光本该暗淡下去。

但两人都没有尽兴，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打越快。

剑迟将练习了数十年的剑式化为了身体的记忆，每一招都是自然而然而挥出，中间之连贯毫无破绽。

而江离将自己所领悟的剑式随意挥洒，正解，歪解，甚至是乱解，将心中所想的剑式随意展现出来，每一招都仿佛天外仙人临世，无一丝凡间气息。

剑锋交错之时，激起火星飞出，转瞬便湮灭在了楼阁之中。

然而两人的眼睛，却是比起那火星更加耀眼。

见到那星火一般的眼睛，剑迟的心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悲伤。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剑迟一声怒吼，剑光更加璀璨。

而在最终，一剑挥出。

斩在了江离的身上。

却只是发出了哗然的一声。而江离，无动于衷。

原来，此时两人的剑，早已经卷了刃，别斩人了，就连野草都斩不动了。

哐当。

江离的剑，剑迟的剑，都是落在了地上。

剑迟在如此的激斗之后，再无力维持自己站立，颓然的靠墙坐了下去。他艰难的伸出手来，在墙壁上摸索着。

那里，有着无数道剑痕。

已经不再是王子安的剑痕，还有江离的剑痕。

在两人的激烈交战之中，早已经将这墙壁上的剑经破坏的七七八八。仿佛是江离将这墙壁上的剑经改写了，抹上了属于自己的剑经。

将原本完美的剑经毁掉，变成了自己的剑经。

这，或许，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但江离已然明白，这才是他的剑路。

再完美的蛇也只是蛇而已，画蛇添足，才能化龙。

“没道理，没天理，画蛇添足的剑式，怎么能够赢过王子安的剑式呢？而投机取巧的人，又怎么能够赢过脚踏实地的人呢？”

剑迟一边咳嗽着，一边不甘心的问道。

“不是我赢过了你，也不是我的剑式赢过了王子安的剑式。是我用我的剑式，赢过了你用王子安的剑式。王子安的剑式，的确是完美，但那只是在王子安的身上，当那个人换成了你的时候，它便不再完美。那就是你剑式的弱。”

“王子安使用他的剑式的时候是完美，不代表你使用的时候就是完美。重视力量的剑式不应给孩子使用，擅长机变的剑式不该教给莽夫。所谓的资质，实际上就是剑式与人的契合度。所以，在王子安完美的剑式，并不是对你也完美。”

“于是，我改变了剑式，这对于别人来或许只是画蛇添足，对我而言却是鲤跃龙门。我根据我的身高，体重，力量，速度，性格，将剑式做出了调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现在大概是完美的资质吧。是千年一遇，还是万年一遇呢？”江离着，声音低了下去。虽然这样的法很合乎他的心意，但是被人听到还是感觉有害羞。他看向了剑迟。

剑迟此时已经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他似乎是脱力了。

江离不禁松了口气，盘腿坐了下来。

然后，他轻轻的自言自语道。

“是这样没错吧，通天？”

霎时，脑海之中，忽然仿佛有着一亮光炸开。

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现于眼前。

火光滔天，照亮了整座城池。

“妲己，你违反天规，私建通天塔。理应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