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与他相识相处了近一年,他一直都是以一副冰冷的面具相对,而如今他在东方灵修的面前,却是以真实的笑容相迎。
想想自己对他的那份情意,和心甘情愿的为他做的那些事,司徒嫣这时才彻底的醒悟,自己究竟傻的有多么可笑!
一想到长久以来他对自己一直都在欺骗和利用,司徒嫣眼中的悲怆立刻化成了仇恨之火。
即便是将来自己与他注定要势不两立,但是也必须要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否则将来他只要随便换个面具,或是干脆将面具摘掉,那自己又到哪里去寻他泄愤!
想到这里,她站直了身体,紧握着双拳朝牢门口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像在敲钟一样,不停的震动,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他最终的真实相对,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刚刚她所处的位置距离牢门口不过几米之遥,但是那段距离她却感觉像是走了几百里。
那对紧紧相拥的身影狠狠的刺痛她的双眼,脚底也仿佛坠了千斤重的铅块一般,她心里清楚,须臾六目相对,便是曾经所有过往都烟消云散之时。
此时她的心已经痛的麻木,事到如今也不再对他有丝毫的留恋,可是为什么,他们之前共同经历的种种却在此时此刻争先恐后的涌进脑海之中。
初次相遇的出手相救,洛王府里惊天动地的抢婚,边城小镇的携手同游,悬崖边上生死与共的承诺,铁叔面前的信誓旦旦……
在忍了多时以后,一直蓄的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连心脏仿佛也被那些记忆从麻木中唤醒,开始剧烈的抽搐,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她的目的忽然变得不只是想看到那人真实的面目,更要当面质问他为何要对自己那样的耍弄?
带着几乎令人窒息一样的痛楚,她终于站在了牢房门口,那两个人也终于被她的脚步声惊到,松开了彼此。
但是当那个男人转过身的时候,司徒嫣看到他竟再一次用面巾遮挡住了容颜,只露出了那双令她熟悉又陌生的深潭一样的眼眸。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灵修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束,首先开口问道。
但是司徒嫣却并没有理她,一双如剑刃般锋利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那个蒙着面巾的男人的身上,问道:
“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那人眉宇微皱了一下,眼中却是如冰霜般的冷漠,淡淡的道:
“我做事从来全凭本心,没有为什么。”
司徒嫣咬了咬唇,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
“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我永远都没有资格看到你的真容?”
她说着忽然抬手便朝他脸上的面巾掀去。
那人脚步未动,身影却已经瞬间朝旁边闪出几步远,声音凉薄的道:
“你原本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必追根究底,我们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是很好吗?”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残忍的人,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竟还想让我像以前一样,傻傻的任你耍弄吗?”
司徒嫣抬起明亮而乌黑的眸子看着他,脸上荡出一丝凄美的笑意,
“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在你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那人望着她那双悲怆又伤情的眸子,眼中瞬间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动容,轻轻的拉了下嘴角,道:
“其实你在我的心里,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只不过……”
“只不过跟某些人比起来,便不值一提了,对吗?”
司徒嫣嗤笑着说完,斜起目光看了东方灵修一眼。
“既然你什么明白,就应该有些自知之明,以后少出现在我们眼前晃荡,或许公子还不会对你那么快生厌。”
“你住口。”
听到东方灵修尖酸刻薄的挖苦,那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然后慢慢的走到司徒嫣的跟前,声音也有了几分温度,
“嫣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灵儿一起陪在我的身边,我一样不会亏待你的。”
司徒嫣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无耻荒诞的话来,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在除夕夜以后的相见,他曾说过类似的话,于是冷笑出声,道:
“原来你那一次并非是开玩笑,只是,这一次你是想让谁做大,谁做小呢?”
那次他曾说娶自己做夫人,东方灵修做小妾,自己当时只不过当成个笑话听了,现在看来,恐怕大小的位置也要转换了吧!
只见那人眼中的神情微微错愕了一下之后,随即荡起了笑意,
“你们本就是姐妹,这个你们就自行商量吧!”
司徒嫣强自忍住想要对他破口大骂的冲动,挤出一丝笑,道:
“既然我和她即将都是白公子的人了,那么白公子是不是就不应该厚此薄彼,是否应该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倾世容颜!”
她说着再次抬起手飞快的朝他脸上的面巾伸去,这次那人没有躲,但是司徒嫣的手却在距离那条面巾不足两寸的位置忽然停住了。
一直在外面替司徒嫣放哨的白雪盈竟然十分不负责任的坐在狱卒的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以至于有人从她身边走过边且还将那块腰牌给顺手牵羊了竟都未曾察觉。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直到有狱卒前来叫她,她才慵懒的睁开眼皮,闻着空气中有些血腥的味道,皱眉看了眼那个陌生的狱卒: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搅了本宫的好梦?”
那位狱卒恭敬的道:
“东方郡主请公主殿下过去一叙。”
“东方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