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苏先生来到,岂能连杯茶未有?”
待入亭阁,下人上了好茶,悄然出去。
萧子隽坐了下来,看着外面的风景,苏长卿却立在亭中,并不落座。
“苏先生觉得本王的雅苑如何?”
苏长卿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拱手道:“回王爷,雅苑名副其实,不同凡响。”
“苏先生喜欢便好,本王寻思着也只有雅苑堪配先生的风姿雅望。”晋王呷了口茶,“先生是个人才,京城闺秀为你倾慕。你能来,本王确实惊喜。”
言语之间的讽刺,任谁也听得出来。
苏长卿眉色微敛,态度不卑不亢,淡淡道:“听闻王爷素来有话直说,今次召长卿而来,不若有话直讲。”
“唔。”晋王并不生气,反倒淡淡应了,“公主妹妹对先生是大加赞赏,这不本王过来把把关。”
苏长卿上前躬身行礼,“蒙王爷和公主器重,长卿一介卑贱书生,实在不敢劳王爷把关,更不敢招惹公主。”
苏长卿以为晋王必是因为无双公主之事而来,故而委婉说明自己不会与公主有瓜葛。
“好个招惹?”晋王一声冷笑,“苏先生美名,无双一厢情愿也是情理中,希望没搅扰了先生才对。”
语气不善。
“长卿不敢。”
“不知宁氏两姐妹,你苏长卿敢不敢?”
苏长卿眸色微变,这才明白,这萧子隽为无双之事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怕是为宁轻轻。
“在下不懂王爷的意思。侯府的两位小姐从前是苏某的学生,如今既已出嫁,苏某也好久未见。”
“先生果然谦虚。宁大小姐念念不忘的人,除了先生无人能当了。”
苏长卿心头一怔,依旧不紧不慢。
“侯府宁大小姐是孙将军的夫人,晋王爷与苏某开玩笑无妨,只是还请王爷念在晋王妃的面上,顾及孙夫人的名誉。”
苏长卿答复的滴水不漏。
蓦地,本是坐着的晋王豁然起身。
只听“唰”地一声,银剑出鞘,寒芒照眼,隔着有段距离,剑刃上了苏长卿的脖颈。
苏长卿神色未变,依旧立在那儿未动。
晋王眸中渗出寒意,语气更是可怖:“苏先生的反应,好似并非是寸功不会。”
寸功不会的人难以面对这样快而险的剑,纹丝不动、面无改色。
“王爷期待长卿是什么反应?”他目光平静地迎上晋王,“苏某虽不通剑术,但侯府是什么地方,安定侯又是什么身手,王爷岂会不知?长卿见惯不奇,别说晋王的剑,就是太子殿下的剑,长卿亦曾见过。”
苏长卿搬出宁侯、太子,就是故意提醒萧子隽,他虽一介书生,却是侯爷器重之人,甚或那太子也对他看重。
苏长卿知道,以晋王的洞察力,连宁轻语的事也悉数知晓,只怕早怀疑到自己。只是他知道晋王为的不是宁轻语,而是宁轻轻。
向来城府颇深的晋王,今日忽约见他苏长卿,倒的确是少见的冲动。
晋王眸色顿敛,忽而手上的力道使了些许,那剑刃愈发逼近脖颈。
一字一顿,“少拿宁侯说事。太子,更不是你能提及。”
片刻——,只听噌然一声,剑刃已入了剑鞘,只脖颈徒留一道血印。
“多谢王爷。”
苏长卿不慌不忙作揖答谢,晋王立在他一旁,看着满园的风光。
“这里风景甚美。苏先生要知道,再美的风景,若不是自己的,便不能随意踏足。否则只怕看了美景,却有去无回!”
“离她——,远一些。”近乎一字一顿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