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忽悠我桂月?凭你是谁?别说官宦之女,就是皇子妃来了这里,也照样由不得!”
话一出口,月姨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虽说这里天高皇帝远,但万一被有心人多说了话,传到钦州县丞吏那里去,给自己一个藐视天家的罪名,她只怕吃不了兜着走,这春月楼几个月挣的银子只怕就打了水漂给了衙门。
不过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不得不硬撑着,“所以,你最好给我放明白!别耍花招!”
见轻轻没再继续反驳,便又假模假样地凑了前,面皮堆着假笑,“这两日好好养了气色,不日就给你登楼梳拢。听话,月姨会将你捧成这钦州城最红的头牌——”
说着就假装慈祥,伸手摸了她的额发,宁轻轻登时侧了头躲了一边去。
她恨得她牙根痒痒,怎会要她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桂月登时斜了她一眼,却又笑脸对旁人道:“好生伺候红菱姑娘。”
红菱?
“以后大家都叫你红菱。月姨会将你教养成远近闻名的红菱姑娘。”
她仿佛看到了大把银子来的那一天,已经是喜笑颜开。这个小君,是她这些年见过容貌的最好看的姑娘,只是那性子着实烈了些。
不过烈马驯服好了,才是好马。
话说这桂月得了轻轻的玉坠,心里头对她说的话多少有些相信,都说京城里有好东西,说不定是块好玉呢,又猜想着她的身份,却又见她对自己的身世没有详细提及,故而便又不信以为真。
再说,就算她是官宦之女,只怕也是家境败落的,不然怎会沦落到钦州这样偏僻的边城?
这边想着,桂月便就踏实了。
话说宁轻轻本想着缓兵之计,让这春月楼可以放松警惕,寻机会逃走。
她未料到,她依旧被专人看着,非但侍奉饭菜的丫头时刻盯着,外头还常常有男人在那来回巡视。
轻轻几次假装如厕,却都被人里外监督着,哪里有机会逃脱。
夜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流了很多的眼泪。
时至今日,她方后悔当初离开山庄的决定,大千世界,有温公子和秦大哥那样的好人,也有数不清的坏人。
她想着想着终究睡着了。
梦里,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好似有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唤她轻轻。
“轻轻,别任性了。好好与我一处。”
明明很温馨,她却伤心得很。
待回过头,却发现那人长了一张英俊却冷酷的面庞,忽然那冷脸吻了过来。
蓦地,她醒了。
她坐了起来,才晓得不过是个梦罢了。
还没有梳拢,月姨是不会让她接男人的生意。只是为何,梦里头的男人想想却不多么可怕。难道自己认识他么?
她绞心脑汁想回想起他的面庞,却没有记起什么,只隐约觉得这人有些凶巴巴的。
她再也睡不着了。
屈膝坐在榻边上,下巴枕在膝盖上。
时令已经夏末了。
她却觉得十分的凉,总希望有个人过来环住她。
不知何时,面上再次淌下了泪水。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么?
爹,娘,我到底是谁?你们又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