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想起经历了这么些,她反倒不想回那个京城了。
更何况跟她回去的是萧子隽。回去,意味着面对更多。
她想起当初和离的初衷。
只是如今这个初衷,对她来说,愈发觉得好笑。
她当初以为自己是为了爹和整个侯府,才执意和离,然说到底,还是出于自己的一份赌气。至少不是在她冷静思索后的行为。
侯府和王府之间,她选了侯府,侯府却抛弃了自己。
经历这么多,她亦没有恨爹。爹做一切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像如今,她理解了萧子隽的立场。
她宁轻轻对喜欢的人要求苛刻,但如今不同了。
他不再是自己相干的人了,便也没什么苛求。
过去就是过去,萧子隽是回不去的过去。
她起身,望着不远处的山庄,心里起了伤感,真的要就此告别么?
泉水淙淙,倏然被人扔进去一枚石子。
“宁姑娘在这儿纠结愁肠,还是难舍难分?”
她蓦地回头,见溪边走过来一浅袍男子,面遮玉面具,手执一把扇子,仪态却十分的风流俊雅。
声音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来。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白衣的温有峤,温有峤亦带半边玉面具,又是个残废。这个人整张面具,看上去一派君子风,语气却有些邪肆。
明明不同,她却觉得哪里相似。
“请问……你是谁?”
轻轻仰起头,迎着阳光,眯缝着眼。
“来救你脱离纠结的人。”
轻轻不由地纳了闷,警惕了起来,“我好好的,不需要人来救。”
“是么?”那人笑着而来,凑近过来。
透过那张面具,轻轻似乎觉出点似曾相识。
“那姑娘为何在那落泪。”
“别否认,连眼睛都红了。”
轻轻生了气,“那又与你何关!”
“姑娘,莫非不记得我了?”
“我们见过?”
忽然,轻轻脑中恍惚,犹如梦中,她歪着脑袋,正在怀疑哪里见过这人。
倏然,后颈被他的扇子一点,她随即晕了过去。
那封信函并不是宁轻轻留的。
宁轻轻尚没有决定离开,只是出来透透气,理清自己的情绪。
但她到底是失踪了。
晋王的人马一连三日都没有寻到她的下落。
不管是山庄还是山上的寺庙,甚或这西陵城,几日里都没有下落。
夜晚,萧子隽一人坐在那,灌了满满一坛子酒。
高铭进去的时候,满屋子呛人的酒气,少不得担心他的身体。
“王爷!别再喝了!”
高铭一把夺下那半坛子的杜康。
萧子隽呵呵笑了起来,虽是笑着,但在高铭看来,比哭还难受。
“高铭,你说我萧子隽怎么就这么粗心?”
他干嚎了一声,“我怎么就没看出她是都想了起来……”
满满的自责折磨得王爷憔悴而狼狈。
高铭心下自责,“王爷,您要是不舒服,就责罚属下吧!是高铭没守护好宁姑娘!”
王爷依旧端起来酒坛,仰脖子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