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着一张冷脸,寻了一旁的榻椅,掀了袍角坐下,身体缓缓后仰,这才抬了头,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丫头看上去伤心欲绝。
“怎么?你害怕本王让你负责?”
轻轻眉毛竖起来,“我……我负什么责?!又不是我伤的你!”
晋王的脸登时灰败。
这丫头这么快撇清自己。
“唔。”他淡淡应了,伸手抚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抬了眉头,瞧向宁轻轻,“虽说不是你伤的,但这伤却是因你而起——”
“如若本王不是为救你,怎么会落得个腿疾?”
他果然这个记得一清二楚。
呜呜,看来真的是要瘸腿了,而他的确也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
“那……那没别的法子么?”
丫头瞪着个大眼,似乎一筹莫展。
“这样吧。你隔三差五来与本王见上一面,说不定这心情一好,这腿伤便会好得快些。反正本王就赖上你了。”
轻轻渐渐读出些讹诈的意思,忽而一拍桌子,“想得美!”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讹诈本姑娘。萧子隽,你趁早打消这些个念头!”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与先前的不同,这会儿的面色却是不同往日的冷。
“你还是先前愚笨一点可爱。”
轻轻怔怔然,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腿,到底好没好?!”
萧子隽起了身,走向一旁的阁窗,望着外头满湖的银装素裹,口气淡淡,“希望过了这个寒冬腿有起色。”口气有些感伤。
轻轻见他的模样,才晓得这腿果然是没好。
她心里有些难过,“你也别太难过,或许,是因为天太冷,不过才两个多月,等春天来了就会好的。”
“春天来了,你的腿肯定好了!”
这么劝他,轻轻自己先乐观起来。
他回了头,望着她点头:“不提这事了。”
他走过来,拉了她一起坐下,“回来后一直想见你,但是父皇担心我的身体,派了御医诊治,又因为前些日子兵部积累了大量的公务,我虽不外出,却也一时没有得闲。”
他是在解释。
说实话轻轻的确对他未寻自己有了生气,不过今日听他这么一通解释,便也情有可原。
“我不怪你。你到底是王爷,事情总是千头万绪,而我不过是无聊而已。”
她舒了口气,托着腮,伸手拿茶壶,发现水已经凉了。
“唉,请我过来,连杯好茶也没。”
萧子隽的目光在丫头那张俏脸上停了一会儿,终究是起身向外头走去。
门吱呀一声,“高铭,去准备些茶点。”
再次关了门,他走了进来,却是起身去了炭炉那边。水已经开了。
他自己亲自冲泡了茶水。
堂堂王爷要亲自端茶递水。
轻轻有些不好意思,便才跑了过去接过来,“我来吧——”
他没有给她,只道:“火太旺,壶有些烫手。你若有心,改日将你从乳娘那里学到的手艺露一手,给本王来一壶梅雪煮茶。”
她方记起那时候的事,心里一时起了伤感。
不过是春日的事情,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自己不再是他的王妃。
只听王爷道,“把你的裘装脱了吧,屋里热,一会儿出去不行。”她想了想,便脱了下来,露出里头一件浅蕊色的苏缎华裳,玲珑苗条的身段愈发显露出来。他不该多说这么一句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过来,却不敢太过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