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园路上,轻轻怔怔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只听见早晨扫院子的内监,在那窃窃私语。
“安定侯宁之焕结党营私、徇私舞弊、挑唆太子逼宫造反等数罪并罚,已经判了酷刑,累及九代宗族,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满门抄斩呢。”
轻轻呆若木鸡,仿若不闻,脚下有千斤重挪不开步伐。
脑袋嗡嗡作响,爹要死了,宁府遭殃了,自己也不会幸免。
今日天色微阴,本是旭日东升的时辰,却一直未见日头。
这会儿,已经开始零星滴答下雨来,半月酷热未见一滴雨,这会儿空气里有雨后浮尘的味道。
轻轻却在那园子里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直到雨水打湿了她的薄衫,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脚步不停地走。
走了大会儿,瞧见那楼宇的匾额——修文阁,才知道自己竟鬼使神差的找到这儿了。
那门前冷清,不过两个起早的内监在那收拾东西,外头的雨越发大了。
凉雨让轻轻的身体一颤,她踉跄过去,抓住一个内监的衣衫就问:“萧子隽呢?萧子隽呢?!”
那内监战战兢兢,吓个不轻。
回过神来,自是认出是宁轻轻。
犹豫了下,那内监终于好心道:“宁姑娘莫要寄希望于王爷了,王爷被陛下派往京畿外省巡防去了,恰就这几日。眼下,宁府的案子皆是宋王与大理寺查办。宁姑娘倒不如先避一下,等王爷回来再说!”
果不其然,宁轻轻很快就被禁卫军给抓了起来。
宁府阖府三百余人及宗亲在册四百余人皆被投入牢狱。
因她是后来被抓入狱,故而并未与宁轻微等侯府亲人关在一起,只是与一些不知名的宁府宗亲关在一起,夏季闷热,却拥挤在一个女眷牢里。
午时,轻轻只觉着头脑昏昏,此时外面的铁门响起来,进来几个女狱卒,打开们直接将自己拉了出来。
“快点!”
轻轻被人推搡着,然后兜头蒙上一个黑布,似是上了个什么车,难道是什么囚车?
很快就被人推搡着下来,待进了牢狱,她才被拿开黑布,映入眼前是铜墙铁壁般的牢房,很大。
这里是关押刑犯的牢狱。
轻轻并不知道,恰是因为废后巫蛊及太子逼宫一案,牵涉进来大批的人受审、入狱。故而这段时间牢狱爆满,只能一些犯人集中关在一起,有些房间也被紧急改造成牢房,只有这里才是真正的牢房。
这是京城最严的牢房,能轰动朝堂的大案及要犯才能入这个牢房。
女牢房的押解路要经过男牢房。
轻轻之前入过狱,这一次却和想象不同,狱中并没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喊或者惨叫声,空气里压抑着一种窒息的绝望。
擦肩而过的时候,斜对面牢房里的蜷缩着一人,一下子攫住轻轻的目光。
披头散发,头戴枷锁,血迹斑斑的囚衣,只是那身影却是自己最熟悉的。
“爹!”轻轻顾不得一切,冲着那个身影喊了出来。
那蜷缩的身影犹如触电一般,颤动了一下,略显激动地站了起来。
脚上沉重的镣铐被带动的“哗啦”一响,动作带些笨拙,宁之焕蹒跚着向栏杆处挪动。
“丫头——”颤抖的声音带些沙哑,目光如穿透了浓重的黑暗,露出一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