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个字,他说得清清泠泠,却又像是压着重重说不清的沉肃之意。
叶青篱闻之心悸,直觉地十分不安。
玉璇真人倒是难得地笑了笑,又问叶青篱:“青篱,我记得你们叶家两千年前曾有两位修为极高的先祖,分别是千叶真人和千佑真人。却不知你叶家现今传下的这一支,是那位真人血脉?”
“回禀掌门,是千叶真人。”叶青篱恭敬道。
“哦……”玉璇真人轻轻应了声,沉吟片刻,还是道,“你叶家直系子弟,到如今你这一辈已只剩两个,你父叔一辈也只剩三个了吧?”
叶青篱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些,也不信他会不知这些,只压着疑惑,答道:“正是如此。”
“真是可惜了,”玉璇真人轻轻一叹,语气甚是悲悯,惹人感怀,“前日你取来那物既是你叶家祖传,想必还是你叶家之人更为熟悉其素性。若有闲暇,还请诸位道友共同探讨一番才是。”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拂衣袖:“你下去吧。”然后目眺远方,再不多言。
叶青篱无处琢磨他所言之深意,只是数种推测隐约在脑中纠缠,待下得云台,重新站在筑基期演武类的试法台上时,才惊觉自己十指指尖全都凉了。
正回神间,又感觉到左侧有一道叫人无法忽略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忙侧过头去一看,便正正对上了一双犹似闪耀着星月荧光的深色眸子。叶青篱搬运灵力,镇定心神,好不容易在唇角绽出一点笑意,也只是淡淡的:“顾师弟,回来就好。”
顾砚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眸色好似自夜空中破出,又渐渐染了些晨光雾霭,到后来,他的眼眶竟是微微红了。
叶青篱还没来得及惊诧,就见他扭过了头,过得好片刻才低声道:“你用什么东西换了我回来?”说话间却带了点鼻音,闷闷的。
“裂阙环,你可听闻过此物?”叶青篱苦笑,“我却也不是只为救顾师弟才送出这异宝,说是换,其实不过是讨个便宜,甩掉这惹人获罪的……罢了。”她声音渐低,含糊了几个字,但已足够叫人懂得其中意思。
顾砚豁然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叶青篱回视,眼神复杂。
过得十数息之后,顾砚忽然垂下眼睑。他双手拢在袖中,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才忽然自嘲一笑,对叶青篱拱拱手道:“叶师姐大恩,顾砚记住了。”
言罢转身便走,不过片刻后,在这试法台上转了个弯道,叶青篱便看到他从袖中取出撷英令,正低头看着。
接下来的比试倒是毋庸赘言,简单说来也就是比前两天激烈了许多。
不过叶青篱依旧趋弱避强,虽渐生疲累之感,偶尔也会受些轻伤,但她既修炼了破玉凝髓功,且身怀归元返春术,这些小问题要解决起来便算轻松。反倒是她的动手经验又比前些时候有所增长,再加上每日子时过后,她总会在小火的指引下去见叶千佑,日日得他指点,修行便自长进。
值得一提的是,小火原来是一只名叫火光兽的上古灵兽,修为已经稳稳踏入了藏神中期。但因为叶千佑伤势未愈的缘故,小火作为本命灵兽与他神府相连,实力便同样受到压制。
虽然那个境界太过遥远,叶青篱完全无法理解被压制后的小火实力究竟相当于哪个程度,不过要这只火光兽护住他们的行踪,不被旁人发现倒还是轻而易举的——毕竟没有哪个藏神期高手会无聊到整天来监视叶青篱这样一个低辈弟子。
只是叶青篱这几日虽然没少受到叶千佑指点,对于两千年前那段谜案,她却还是没有得到解答。倒不是叶千佑拒绝回答,而是叶青篱根本就没有机会提问。
她每日一走近那岩浆湖边,叶千佑首先就会详细询问她当日遭遇到的对手,然后她便将各场比试逐一描述,接下来叶千佑必然就会给出点评和教导。藏神期宗师的眼光和经验自然非同一般,叶青篱每每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间当日时间便会到限。
到得后来叶青篱索性也就暂时收起了这份心思,她看得出来叶千佑对她的决赛成绩十分重视,摸约也就猜到了叶千佑之所以如此态度,只怕也是不想提及旧事惹她分心。
暗地里叶青篱下了决心,定要在决赛过后将前事理个清楚。否则以如今情势之紧张,只怕迟则生变。
四月二十日,最终留在试法台上取得决赛资格的修士将只剩一百人。而当日参与比试者却有一千人,十取一,这日的赛事格外激烈,受伤人数直线增多。到得子时,叶青篱以八十七名的成绩险险进入决赛,饶是如此,竟还在左肩上受了一处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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