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淡淡一笑,回道:“正因为武某眼里有王法,所以才会扣押林掌教首徒,按照我大宋律例,但凡有犯案嫌疑之人,在结案之前都要收押官府。”
武植说到“首徒”二字也略抬高些语调,明显在叫板。
“呵呵,武大人啊,我那师侄虽然信口胡说不幸言中孙家惨案,不过他本人确实是和这个案件毫无关系的,这点贫道可以担保。”一旁的张虚白拍着胸脯道,他态度还是很友善的,“再者,开封府扣押他不就是怕找不到他吗?你把他交给我们,我们替你看着他不也一样嘛。”
说着,张虚白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悠然的呷了一口。
“这个……不好办啊!”
武植摇了摇头,其实他也想卖这二人一个面子把人放了,可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遇到别人来走后门,若是那么容易就放人了,以后这个开封府的主官可就不好当了。
武植知道人最后肯定扣押不住的,但自己一定要顶住,起码要林灵素费一番周折才行。武植要让百官看看,连林灵素走武植的后门都如此费事,这样以后谁若想托关系走后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如此,以后当官也能少不少麻烦。
“武植,你可知道,就算是太子殿下亲临开封府,也不敢抓我的首徒?”林灵素开始威胁起了武植。
“武某不是太子。”
武植悠悠的品了口茶。
“武大人,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我那师侄会言中孙家厄难,乃是运用的道家术法,他真的和此案无关啊!”张虚白又劝道,他本就是散淡的性格,虽然是劝武植,但语气竟如玩笑一般。
“既然谢道长是无辜的,那么等案情真相大白后,我自会放了他,绝不会少一根毫毛,两位掌教又何必执着呢?”武植反问道。
这一问倒是让张虚白无言以对了起来,倒是林灵素瞪着武植,怒道:“谁知道你几时能破了案子,倘若你破不了此案,我那可怜的徒弟岂不是要把牢低坐穿?”
“呵呵,林掌教真是疼爱自己的首徒啊!”
“废话!”
林灵素见武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怒甩了甩衣袖,起身道:“本座今日前来是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武植,你真以为你关的了我的徒弟吗?咱们走着瞧!”
说完,林灵素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道长慢走不送啊。”
…………
林灵素走了,张虚白却依旧赖在武植这里,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这师兄,就是太过宠爱他那个首徒了。”张虚白笑道。
“张掌教也不必再多说,人现在我绝对不会放的。”武植道。
“不放也好,让小谢吃点苦头,对他也有好处。”张虚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武植眉毛微挑,这张道士倒有趣,他师兄刚离开他就把他师兄给卖了………
“那张掌教留下所为何事?”武植试探道,他估摸着张虚白是不是故意那样说,肚子里其实憋着什么点子,然后再给自己来个欲擒故纵之计?
似是看出武植的疑虑,张虚白洒然笑道:“武大人不必多想,其实我知道今**绝对不会放了我那师侄的,但我也知道,过几天你一定会放了他的,所以我留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大人聊聊。”
闻言,武植身体放松的后倚,笑了起来。
这张虚白一眼就看穿了武植的本意,武植也不再装腔作势了。聊聊就聊聊,张虚白虽然深得皇帝恩信,但一不贪权敛财,二不为奸作恶,人品非常棒,若和他结交,武植倒也乐意。
见武植敞开胸怀,张虚白笑道:“其实我那师侄虽然好吃好喝了些,但道法上却颇得我道宗真传,对于孙家的先断也不算巧合,当初孙大人一家来汴京时候,贫道也看出了些端倪,只是尚未来得及登门劝说,孙大人一家便遇了难,也是劫数使然啊!”
对于孙家的那些风水问题武植已经听谢道士扒拉了一大堆,此刻自然不愿在聊这个话题,只是武植突然想到眼前的张虚白号称铁口直断,不禁又生出了一些打算。
“久闻张掌教能未卜先知,孙家案件目前只是确定为凶杀案,其它毫无头绪,能否请张掌教帮忙算上一算,看看凶手来自何处?”
“这个……”
张虚白没想到武植会问这样的问题,老脸顿时微红,苦笑道:“贫道只能窥得几分天机罢了,对于这等人事,贫道却是无能为力啊!”
武植微微皱眉:“何为天机?”
“国之运势,天命之人前程,这些便是天机。”张虚白道,“而凶杀之案,是为人事,牵扯无数人命运气机,贫道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算不出半点啊!”
“那国运岂不是牵扯更多人命运?”
“国运不同,国运乃大道,大道易察尔。”
张虚白说这这些玄乎乎的词汇武植压根听不懂,不过既然聊到国运的话题,武植突然想起这货之前预言过大宋会亡国,眼珠转了转,武植对他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千万别问我未来之事,算这等事情不是张口就来的,要看机缘。”
“不是问卦。”武植凑近些张虚白,意味深长问道:“听闻道长曾经预言过当今陛下乃是亡国之君,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于这个问题,武植非常感兴趣,若是按照之前的历史,不久之后金兵南下攻占开封,北宋亡国,宋徽宗赵佶被俘确实成了亡国之君。可现在不同了,武植来到了这里,而且已经成功混入大宋顶级建筑之中,改变了很多原本的历史轨迹,现在金国虽然依旧正在如日中天的崛起着,但金兵南下灭宋的成功率目前看来被大大减小了。
所以,武植倒要看看张虚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