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卿话音一落,便见着对面凌国使臣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难看又能如何,先前她被磬宜公主奚落时,却是不曾见着这位使臣开口阻止。
只顾念卿却是不知,使臣的脸色会变得难看,却是因着见到了被慕容离拿在手中把玩的玉簪。
那分明是……
“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竟是敢教训本宫!”磬宜公主怒道:“来人啊,给本宫将瑶琴给抬上来!”
“在支使燕国的宫人前,请公主说‘请’。”顾念卿淡笑,步步紧逼:“这方是大家风范,客随主便,从来便没有客人爬到了主人头上作妖的道理。”
她这话可谓是很不客气了,“作妖”一词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这位凌国的磬宜公主,当真是要嫁不出去了。
顾念卿可不管这位公主能不能嫁出去,她只知晓,磬宜公主既是对她如此的不客气,她倒也无需假惺惺的端着架子说不介意了。
她心中可是介意得很呢,此事不仅仅是关系到她自个儿的名声,更是关系到了慕容离的眼光,与燕国的脸面。
认怂的是魂淡!
她挺直了腰肢,冷冷的俯视着气急败坏的磬宜公主,道:“这是在燕国的皇宫,不是凌国。”
所以你没资格在此张狂。
因着顾念卿开口了,本还想着替磬宜公主将瑶琴搬来的宫人,皆是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磬宜公主气急:“这便是你们燕国待人的规矩了不成?本宫……”
“吵死了。”
磬宜公主还想要再继续叫嚣,只是她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待到她看过去时,便见着坐在上首的太后,正不耐烦揉着眉心,眸中满是冷光。
磬宜公主愣了片刻,但便只是在这片刻的时间,顾念卿已是开口了。
“磬宜公主应是知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若是要旁人待你有规矩,你便应先待人有规矩。”顾念卿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来人啊,去将磬宜公主的瑶琴给带上来。”
顾念卿话音落后,宫人方是福福身,退了出去。
瑶琴有六忌,七不弹。六忌是指: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七不弹是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但今日既是在殿中,磬宜公主自然也就不讲究这最后的一个“不谈”了。
她退下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后便焚起了香。
轻烟袅袅,琴声渐起,一时倒也是引人入胜。
顾念卿眯起了双眸,定定的看着在殿中的磬宜公主,心中暗暗的猜测,这瑶琴,磬宜公主定是自幼便开始练习了。
瑶琴声音或清脆,或低沉,女子褪去了方才的尖锐倨傲,却也是讨喜了不少。
慕容离低头替顾念卿剥了一个金桔,先是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可以之后,方放到了顾念卿的过跟前。
顾念卿低下头来,将剥好的桔子拿起来,掰开一瓣一瓣的,漫不经心的送入口中,时而亦或给慕容离的嘴里塞一瓣。
一曲毕后,顾念卿率先抚掌,赞道:“磬宜公主好才艺!”
而在顾念卿话一出口后,众人亦是跟着赞美了几句。但大抵是因着磬宜公主先前给人的印象太过不好,众人嘴上虽是在赞美,脸色却终究是有些差。
顾念卿垂下眼帘来,看着自己今日穿着的华裙。裙摆虽不是迤逦逶迤,却也是有些拖沓了。尤其是上头还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很显然不利于她的发挥。
不会……她笑了一声,从腰际将裙摆微微挽起,露出了足上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莲步微移,转眼便已是到了殿中央。
“磬宜公主好才艺,但本王妃学的皆是些保命的手段,若是磬宜公主不介意,本王妃倒是能与磬宜公主一较高下。”
好不容易方将顾念卿给逼出来,磬宜公主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仰起下巴,道:“什么保命的手段?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顾念卿轻笑,水袖一甩,仪态端庄的福福身,道:“父皇,臣妾想要一把剑。”
“去,将朕的碧血剑取来。”燕帝道。
相传碧血剑乃是先皇的遗物,在先皇故去后,太后便将碧血剑送到了燕帝的宫中。而燕帝一直将这宝剑视若珍宝,寻常时候,便是旁人碰一下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