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鹭心中还是隐隐的有些委屈,但事情终于有个结果,也感觉如释重负。
后堂收拾了几间房,供呼延庚等人休息,走到高鹭的房间门口,呼延庚微微一蹲,一把将高鹭抱离地面,将她抱到屋子里。
高鹭慌了,对着呼延庚的额头就是一肘。呼延庚哎呀一声,将高鹭放到地面上,高鹭不愧将门之女,呼延庚的额头已经青了一块。
呼延庚吸了口冷气,用手轻轻揉着额头。高鹭道:“谁叫你无礼。”
“啊呀,好疼啊,你下手太重了。”
高鹭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远远的伸出手,给呼延庚揉了揉。
“揉两下就算了?”
“那你要怎样?”
“亲一下。”
“出去。”高鹭将呼延庚推了出来。
张彦橘已经出,巡视河北东路下辖的各个州县。南面的棣州还被李成占据,张彦橘巡视的是河间、沧州、清州、霸州、莫州五个府州。
处理方法可谓快刀斩乱麻,除将州和县两级衙门合并,将河北东路变成路——县两级机构,他不能任命知县,便任命各县掌书记,代掌县事。
而遇到州县同在一地的,则空置其中一个衙门,另一衙门设掌书记。例如清州,空置知州,而设静海县掌书记;在霸州,则空置下属的保定军,设霸州掌书记。
古代的能吏可以日判百案,张彦橘与他们不相上下。自河间至塘沽,一圈绕下来十几个州县,罢黜官吏、提拔候补,快的半天,他就能搞定一个。
要说起来,他的办法很简单,每到一个州县,先翻阅官员们的档案功绩,然后面见考核,接着视其官员人数,定一个裁汰数额,去粗存菁。最后,将王贯清的东海书社笼络的读书人,提拔补缺。
遭到裁汰的官吏,幸运的,全身而退;倘若有人检举贪污、违法,悉数砍头。
“河北兵马钤辖王渊,自居忠义,而结鞑虏,偷袭沧州,劫杀安抚。闻者无不震怒,末将也不才,提十万众而三日河间城陷,王渊已逃亡京东,请大人榜捕拿之。”
卫州城内,州府衙门里,书房的案几上放着这么一封信笺。河北西路安抚使杜充借住在此。
“看呼延庚这封信的意思,是王渊杀了张益谦,怎么我听说,王渊十日前已经跑到济南府去了?”
“那只要找到王渊,让他和呼延庚对质,就水落石出了。”
听了幕僚的建议,杜充不屑撇嘴,道:“水落石出,那有什么用,金贼纵横河朔,本帅还能到河间去拿他?哼,他敢去打河间,对文官动手,胆子不小!小看他了,小看他了。”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道,“接着念。”
“辽东索虏三分,保塞完颜达懒,冀州完颜讹里朵大名,则有完颜兀术;而尤以完颜兀术祸害本朝最烈。仆尝闻言,有识之士皆道:无大名,则无河间;无河间,则无沧州。“
提到大名,杜充脸上一阵扭曲。
“大人独当完颜讹里朵,完颜兀术二贼,功勋不可谓不高矣!劳苦,不可谓不深也。诚可谓我河北之砥柱,我皇宋之柱石。”
杜充听出来了,信里实际上是说,你丢了大名,这笔帐朝廷还没和你算,而你杜充独自面对完颜讹里朵和完颜兀术,局面很凶险。无论在朝廷吵架还是和金贼作战,你都离不开河间的配合。
“今张益谦已死,河北无。末将也不才,诚惶诚恐,愿听大人号令。悬河间之榻,不足以表末将之盼;书南山之竹,不足以表末将之望。”
“他邀请我去河间?”杜充愕然,继而大笑。好听话人人爱听,呼延庚言辞恳切,夸了他那么一大通,他明知不可信,到底心情好了点。
他霍地站起来,转了两圈,道:“指望灌几碗迷汤,一封书信,就哄老子去河间,忒也天真。”
“大人的意思?”
杜充在房间里转着圈儿,设身处地想了会儿,不由毛骨悚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点齐了兵马攻城,杀文官。这样的宋将,岂不是比金贼还可怕。自己要站出来痛斥呼延庚,要求朝廷严办么?
杜充转了好多圈,最终说:“把信先放放,朝廷肯定也得到消息了,看朝廷怎生处置,看看风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