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晓晓瞧着挺聪明,实则是个糊涂的丫头,有些事儿上一点既透,有些事儿明摆着她都瞧不出来,就如朱子毓对她的心思,宫里的李尽忠,甚至朱锦堂都知道,只她口口声声说朱子毓是她的弟弟,无亲无故的,哪来的弟弟,自己提醒过她几次,她只是不信,今儿见她回来那般脸色,慕容兰舟还怕她对朱子毓也有些什么,后来听元忠一说,才放了心。
她让元忠候在乾清宫外,可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会递过话来的,所以朱子毓强亲了她的事儿也瞒不住,可她却不想说,慕容兰舟也不会问,有些事儿让它淡了更好,自己提起来倒不好了。
朱子毓成不了气候,即使他有心思也成不了,自己可以把江山让给他,那是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想过当皇帝,但晓晓他不会让,晓晓是他爱的女人,他的心尖子,这辈子他都不会让的。
只不知她是不是可以彻底放下朱子毓,不过她这般瞧着自己,倒真让他欢喜呢,慕容兰舟唇角弯了弯伸出手:“过来。”
等晓晓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大掌中,他紧紧握住,瞧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话儿,晓晓顿觉,眼前所有都化成了虚无,只有他跟自己,还有这漫天飞雪,她一点不觉得冷,她心里热极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他说的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俗气的一句啊,却能令她如此满足,或许自己不该纠结小白,她应了跟着夫子呢,从此天涯海角也只有他们俩。
想到此,心境豁然开朗起来,手张开跟他的手紧紧交叉,握住了就不会分开。
当年礼亲王收拾王府的时候狠下了一番心思,想的是在此终老,不想没这个命,却白白便宜了慕容兰舟这个仇家,所以说,世上有些事你就不能较真儿。
凌寒阁是临湖的两层轩阁,一头临着湖,另一头是梅林,二楼临着梅林的一侧,装了整扇的洋玻璃,通透的玻璃窗把梅林的盛景映的格外清晰。
轩阁一层通了地龙,二层中间点了一个偌大的熏炉,里头燃着银丝炭,四角也拢着炭火,倒比一层还要暖和些。
一进来外头斗篷便穿不住了,慕容兰舟伸手把晓晓的斗篷卸下来,合着自己的,递给身后的芍药,然后挥挥手让她下去取茶。
一转身却见晓晓立在案头端详那边儿案头的比目磬,不禁笑道:“快着过来这边儿坐吧!瞧那劳什子做什么,你若喜欢,库里另有个白玉的,比这个好呢,回头让赵丰寻出来摆你屋里去,想多会儿瞧就多会儿瞧。”
晓晓这才过来,这凌寒阁二楼设计的很是巧妙,临着那扇玻璃窗,放了一张矮脚踏,中间炕桌隔开足够两个人侧卧的空间,炕桌上燃着一只红泥小炉,上头烧着水,不一时水滚了,芍药的茶也拿了来。
晓晓就这么看着慕容兰舟烹茶,玉泉山的水,敬亭绿雪,衬着窗外细簌簌的雪,跟远处艳红一片的红梅,令晓晓忍不住叹息,若能日日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茶刚得味儿,忽听外头朱锦堂的声音传来:“倒是本王有口福,刚在宫里吃了好酒,这送了趟斗篷,又赶上了绝品好茶,这清沁的茶香,不用说定是丞相大爱的敬亭绿雪了,不知本王可能讨一杯来解解馋。”
说话儿人已经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想拦他没拦住的赵丰。
赵丰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王爷,虽说相府跟裕亲王府就隔着一条街,以往却并无往过,不想今儿朱锦堂就登门了,进来了,先问丞相在哪儿,赵丰自是不敢隐瞒,便说在后头凌寒阁,后头不便见客的话还没说出口,朱锦堂已经没影儿了。
赵丰跺跺脚忙着跟上来,一边儿在他后头跟着,一边儿道:“相爷刚说了,今儿不见客呢,王爷还是改日再来吧!莫让小的为难。”
朱锦堂却根本不搭理他,拽住一个小厮问清了凌寒阁的方位,大步就寻了来,赵丰真是有苦难言,这会儿一见相爷的脸色,忙耷拉着脑袋道:“奴才知罪。”
朱锦堂还得了便宜卖乖道:“是该治罪,我不过进来讨杯茶吃,难道你家相爷就如此吝啬不成,非拦着本王作甚。”说着侧头对晓晓道:“晓晓姑娘,咱俩还真是有缘,这又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