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端木紫还要做更过分的事儿?
又或者这只是她被端木紫砸断了脖子,东方闻英自知闯了大祸的惊慌!
柳金蟾再移动眼眸,真奇怪,她竟然看见了北堂傲丢下手中银月巨弓,跃下马镫奔跑而来,奉箭、奉书、甚至哭得泪花花转的雨墨也都在跑——
自己果然是死了!
来不及哀叹自己这一世年才十八,才刚当娘,北堂傲出嫁第一载就得为她披麻戴孝,她就忽然看见一只被什么削断了去的血淋淋的手臂自空中落在了雪地上;
“呕——”
刚才灌了一身潲水的柳金蟾没吐,此刻一见这血淋淋的断臂,当即胃里一阵翻腾,不待两眼一闭,她就吐了端木紫和自己一个满身;
她最见不得这些了!
就在她一歪倒在了血泊里时,她还突然还颇为满意地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北堂傲而今恢复记忆再改嫁,估计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因为——
妞妞,她爹爹一定会带走,且会爱若珍宝——就是失女之痛难忍,但妞妞也算寄托了。
北堂傲改嫁就不用担心孩子会被虐待,她们夫妻也就谁也不亏欠谁了!
也,挺好!若有什么遗憾吧?
柳金蟾在沉沉地寂静里,忽然觉得自己学了这么多,就这么去了,没能世人留下点什么,又或者做点实事,隐隐有些可惜,只是,人都死了……
死了?
柳金蟾正待安详地躺在卧房里等待鬼差大哥们二度光临,不想,也不知自己在沉沉的黑暗里睡了太久,忽然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人,用冷淡至极的话语,静道:
“这用了安神药,睡个几日是正常的,何苦非要留我在此?外伤,你们包扎不也一样?”
回答她只有屋里一片抽噎声!
觉着哭得像灵堂吧?
柳金蟾又觉得这灵堂来个大夫说这话奇怪?难不成是北堂傲一想到自己出嫁不到一年,就当了鳏夫,哭得昏死过去了?她怎么又觉得这大夫是在掐她的人中呢?
想醒来交待一声“我死了,你们都不要想我了”吧,无奈柳金蟾怎么努力也醒不来,更开不了口,隐隐觉得自己好似耗尽所有的力气,也只翻了翻眼皮,便又力竭地沉沉地跌入黑暗里,继续沉睡。
这一睡,不察、不察,就是大半月!
这一个半月,柳金蟾倒是睡得香甜无比,北堂傲与雨墨却是哭得死去活来,偌大一个白鹭山愁云惨雾,来吊唁的人都来了好几拨,不是门外奉书奉箭几个挡着,指不定当下就能把北堂傲气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