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举高高,又是飞飞飞。又是做鬼脸……就在齐谨之黔驴技穷的时候,幸姐儿终于止住了哭声,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颗大大的泪珠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前一刻还帅帅的老爹一秒钟变成了猴子。
“嘎、嘎嘎~~”
小丫头终于逗乐了,一双胖嘟嘟、嫩呼呼的小手用力戳着父亲因扮猴子而凹进去的腮帮子,嘴里出‘嗷嗷嗷’的叫声。
“呼~~”齐谨之长长舒了口气,心道,不愧是他齐谨之的女儿,还真不好骗。小小年纪就这般有性格。
另一边,顾伽罗见福姐儿打了个小哈欠,便不再跟她玩闹,抱起小闺女,打横放在臂弯间,轻轻的摇晃着。
没用多久,福姐儿就呼呼呼的睡着了。
许是双胞胎真有心电感应,又许是姐妹间默契太足,这边福姐儿打起了小呼噜,那边幸姐儿也开始眼皮沉。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大爷,让奴婢来吧。”
幸姐儿的乳母金妈妈见齐谨之有些不知所措,赶忙上前低声说道。
齐谨之会抱孩子,却从未哄过孩子睡觉。听了她的话,慌不迭将女儿交给了金妈妈。
福姐儿的乳母梁妈妈也颇有眼力见儿,走到近前从顾伽罗手里接过了睡熟的福姐儿。
金、梁二人各自抱着自己的姐儿,无声的对齐谨之夫妇行了礼,便悄声退了出去。
“阿罗,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齐谨之见顾伽罗小巧的鼻尖上满是汗珠儿。从袖袋里掏出帕子,坐到她身边给她擦汗。
自己方才只是逗孩子逗了一小会儿,就有些身心疲累的感觉,想想顾伽罗,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遥远的西南一路赶来京城,定是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累。
更不用说顾伽罗在临行前,还代替齐谨之将府衙的事做了安排,季先生、三班衙役还有几百乡勇,顾伽罗全都安排得妥妥的。
还有西南地界上的官眷,顾伽罗也都非常周到的送了临别之礼,甚至安南那边,也做了相应的处理。
总之一句话,顾伽罗绝对是里里外外一把抓,根本不用千里之外的齐谨之操半点心。
“大爷又说这些外道的话了。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事也便是我的事,说什么受不受苦的?”
顾伽罗娇嗔了白了齐谨之一眼,顺着齐谨之的动作偎入他的怀中,低声说道:“要说辛苦,大爷独自一人上京,里里外外的打点一切,难道就不辛苦?虽然您在信里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如今京中波谲云诡、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祸事。咱们此次回来,有机会,可也有危险。偏生那些都是外头的事,我帮不了你太多,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如果妙真大师没有得怪病,如果圣人没有调防四大营,如果几位皇子没有上蹿下跳,齐谨之在京城也不会如此艰难。
偏偏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猝不及防,尤其是许多事都与齐家、与齐谨之夫妇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无形间,齐谨之竟站在了飓风的中心。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齐谨之却能从容应对,不但没有让自己和家族卷入麻烦之中,还顺利的突出重围,拿到了调任回京的机会。
“你、你都知道了?”
齐谨之丝毫都不意外顾伽罗的‘消息灵通’,虽然齐谨之没有过问,但也知道,顾伽罗身边,除了萧十三和萧十九等妙真给的干才,还有赵国公给的暗探。
有这些人在,京城的大事小情根本就瞒不过顾伽罗的耳目。
“大师病了,安亲王府的世子活动频频,不是今日与太子品茶,就是明日与皇长子论诗,王府的其它几位爷也很是活跃,”
安亲王府一直是京中最特别的存在,是萧氏皇族和宗室的领军人物,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令世人侧目。
“是啊,安亲王素来低调行事,可最近世子和几位爷异常活跃,让人不得不心生猜疑,”
提到京中的事情,齐谨之的神情也有些凝重,对上顾伽罗,他没有丝毫的隐瞒,“前些日子坊间流出传言,说是安亲王病重,早已无法理事,所以世子才会——”
顾伽罗眯了眯眼睛。说起来,这位安亲王世子也是个悲催的,从十岁时被请封世子,到如今已经快做了四十年的世子。
整日被长寿且有威望的父亲压着,外头还有个备受帝宠却与家族、兄弟都不亲近的妹妹萧妩抢走所有的关注,明明是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活得却像个小透明。
世人一提起安亲王府,第一个反应是重规矩、有情义、急流勇退的安亲王,第二个反应便是萧妩长公主,或曰妙真大师。
至于世子,哦,就是那个当了四十年世子,却还苦哈哈熬着的可怜虫?!
一个人被压制了这么久,性格不扭曲、不变态那才真是奇怪呢。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有些事,还是不能只看表面。
顾伽罗想到萧二十九回来的消息,心中默默在萧煊的名字旁边画了个问号。
“另外,圣人对四大营的调防也令人忍不住心生担忧,”
齐谨之下巴抵在顾伽罗的头上,手轻轻抚着她的臂膀,轻声将京中生的事情娓娓道来:“顾家的辽东大营被抽调了四分之一的人,换防到了西北大营。西北大营抽调四分之一,调去了西南大营……”
圣人动的幅度不大也不小,轮番将四大营的兵力调防了一个边,然后又补充了一些京卫大营的新兵。
反正就是掺沙子、调换中低层将领,有计划的削弱四大国公府对四大营的控制。
顾伽罗神色凝重,顾家虽然一直表现得非常低调,对圣人各项政策的配合度也极高。但辽东大营是顾家立足的根基,有朝一日大营的兵权真的被圣人彻底剥夺,顾家也将不复今日的辉煌和富贵。
而西南大营,经过圣人的这次‘调防’,齐家留下的老底子也将受到一定的影响。照此展下去,齐家在西南的控制力将越来越低。
“父亲怎么说?”
顾伽罗沉默良久,忽的问了一句。齐令先作为齐家真正的当家人,经历那么多的风雨,估计应该有他的应对之策。
齐谨之勾了勾唇角,“还能怎么说,静观其变吧。”京中注定会有一场大的变动,齐家,最要紧的是积攒实力、东山再起,明面上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为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