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爱尔兰都利默里克艳阳高照,约阿希姆空军基地的一号跑道降落了一架双引擎的容克运输机,它的机身带有巨大的帝国黑鹰徽标,只有德国皇室的专机才有资格涂刷此图案,而它的机翼上下各有一对黑底白边的铁十字,这又是德国军队的特有标志,两者结合在一起,便将这架飞机主人的可能身份缩小到了一个较小的范围内。
飞机停稳之后,走出机舱的并非某位德国皇室成员,乘机前来的一行数人皆着军服,军阶最高的是一位金的德国陆军中将,他的年龄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整洁的仪容难掩倦意,清澈的眼眸给人一种看淡世俗、荣辱不惊的感觉。在与前来迎接的爱尔兰陆军总参谋长伊恩-科尔曼少将握手之后,他没有过多寒暄,而是迅速坐进对方为自己安排的座车。
迎接车队离开机场之后,便径直朝着位于郊区的王宫驶去。
与此同时,在离王宫约6公里的皇家陆军学院操场上,夏树正跟小伙子们切磋球技。二十多年一晃而过,昔日德国海军足球联赛的最佳组织者没有了当年的矫健身材,也不可能再跟那时候一样踢满90分钟,但场上的技术意识和大局观犹在,稍稍适应了这里的节奏,便开始引导队友们摧城拔寨。
场边,身穿军服的海军总参谋长埃里克-贝克少将双手抱于胸前,默默注视着场上那些奔跑的身影。他的年龄比爱尔兰国王小两岁,曾在德国的基尔皇家海军学院进修两年,算是师出同门。在德国学习的时候,贝克学会了踢球,并且对这种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无奈基础太浅,勉强参加了海军学院队,但只是替补的替补,从未得到过在海军联赛登场的机会,所以他一直很羡慕那些有能力在赛场上拼搏的人,更钦慕那些能力出众、表现不凡的佼佼者,而眼前这位从容自若的踢球者,便是一个被人们铭记的传奇。
得知德军总参谋部席参谋冯-卡森中将一行已经抵达,王室侍从官向球场上的王者做出手势。虽然看起来意犹未尽,爱尔兰国王还是提前结束了比赛,乘车返回王宫沐浴更衣。
途中,贝克少将依然跟国王同乘一车,但两人交谈的内容不再是足球,而是局势复杂的大西洋海战。从弗洛里斯岛接应回“海因里希亲王”号后,贝恩克上将所指挥的同盟国舰队回到了圣米格尔岛。根据德方的军事通报,他们已开始撤离岛上的文职人员和先期派去扩建海防工事的一部分工程师,尽管没有非常明确的后续计划,按照正常逻辑,接下来就该是陆空军部队撤离、作战舰艇退走,最终将整个亚速尔群岛拱手让给敌人。
“我觉得有句俚语说得很好暂时地收回拳头是为了今后更有利地出拳。”夏树对心怀忧虑的贝克少将说,“英国失去了本土,军队一开始还会因为复仇、反攻的信念而保持斗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这种信念会削弱,军队的战斗力会降低,而美国看起来拥有无穷无尽的战争资源,实际上他们并不比我们更经得起消耗战。美国民众最怕什么?最怕自己的亲人在战场上一个个死去,如果美国军队在数月内损失数十万人,或是在一场战役中损失十几万人,很多美国人就会对这场战争心存恐惧。美国的军事工业可以不断制造武器、建造战舰,但那些有经验的军官和士官一旦在连续几场战斗中损失掉了,想要重新补充可不是轻易的事情。当然了,道理用在我们身上也是同样有效的。”
“您说得非常对,其实双方都怕战争陷入消耗战,所以都希望通过那么几场关键性的胜利来打赢战争……由您来出任同盟国舰队司令,应该是当前挽救海上形势最好最有效的办法了,可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这么考虑呢?若是跟日德兰海战一样赢得亚速尔群岛之战,我们已经在欢快地庆祝胜利了,不是么?”贝克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愤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