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霓裳姑娘是郑庸手下的人,公玉飒颜不但是对这位姑娘,甚至是对这座流芳斋,都已完全失去了兴趣。
但因为他此刻有求于郑庸,自然也不敢做出任何令这位义父感到不满意的事情来。
既然郑庸提出要在流芳斋会面,那他便要乖乖地提前到这里相候。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候,居然就让他这位总司大人候了近两个时辰。
眼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公玉飒颜独自枯坐于灯前,就算是腹中的饥火也压不住那种渐渐涌上来的不安之感。
他清楚地记得,每次自己生出这种不安的感觉时,随后便一定会有一件攸关自己性命的可怕事情发生。
这一次,公玉飒颜决定听从心中的警示,不再去等那个很可能是故意把自己晾在这里的老太监,赶紧离开这个令自己越来越感到不安的地方。
他迅速地站起身来,走到关着的房门前,侧耳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结果,除了远处传来隐约的琴声之外,便再没有其他异常的声音了。
这样正好,能够不惊动这里的人,无声无息地独自离开,应该是最为安全的一种做法。
于是,他缓缓地拉开了房门,尽量不弄出半点儿声响。
出于谨慎,他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探出门外,想先查看一下四周的情况。
在发现附近确实没有人之后,他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随即,他便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一些!
因为此时,正有一只不知从何处伸过来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刚刚呼出去的那口气,竟是再也吸不进来了。
当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公玉飒颜终于想到,可以用鼻子来呼吸时,他的身体竟已被那只大手猛地向上提了起来,整个人在空中悠荡了一下之后,便被直接扔回了屋中,四脚朝天地摔跌在地上。
一只手揉着疼得似乎已经断掉的脖子,另一只手捂着仿佛已被摔成八瓣的屁股,公玉飒颜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便双膝一软,跪在了正叉着腰,一脸冷笑地看着他的寒冰面前!
眼见寒冰连话都不屑多说一句,便举起了一只手掌,向他头顶上的百会穴拍落下来,公玉飒颜马上出于本能地举起了犹自不停颤抖的双手,同时拼命地从刚被伤到的咽喉中,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个字来:“郑……庸……来了……”
果然,这几个字确实见效。
那只已经落到了他头顶上的手掌,当即微微一顿,随后,便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就在公玉飒颜为自己的反应敏捷,应对巧妙而暗自感到一丝庆幸之际,耳边却突然听到寒冰“嗤”地一笑,那清冷的笑声中尽是轻蔑之意。
“我自然知道郑庸来了。若不是那狗太监指路,本公子又怎会想到,你这位总司大人不老老实实地呆在暗卫司中,为那位皇帝陛下殚精竭虑,却躲在这种莺歌燕舞之地,享尽风流快活!”
公玉飒颜顿时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眼中却是闪着恨毒的光芒,道:“果然是郑庸……是他出卖了我!”
“既已攀上了太后这根高枝,对于郑庸而言,你如今所剩下的唯一用处,便是作为诱饵,把本公子给引入他所设下的这个陷阱之中。”
听到寒冰如此说,公玉飒颜虽是不免感到大为心惊,可同时又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既已知道了一切,却为何……为何还要步入这个陷阱之中?难道你就那么想杀了我?”
寒冰不由“哈”地一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公玉飒颜,反问道:“我为何想杀了你?”
“你……我……我……”
看到公玉飒颜一副吞吞吐吐的窝囊相,寒冰当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不就是为了你曾派人在天桥下,用连环弩袭击本公子的那件事吗?”
公玉飒颜耷拉着脑袋呐呐无言,既不敢承认,却又更不敢否认。
因为他怕就此惹恼了面前这个明显是来者不善的煞星,随时都会在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命。
寒冰见状,不由撇了撇嘴,语声清冷地继续说道:“说实话,那件事情你做得的的确是不太漂亮!
不但得罪了本公子,还得罪了禁卫军,得罪了太后,得罪了那位皇帝陛下,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居然还没有成功!
可既然你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为何本公子非要一个人来找你算这笔账呢?反正我已经杀光了那些想杀我的人,算起来倒也不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