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并不是真得在再问老天,她只是悲痛失声而已,所以当然没有期望谁会答她。
“天机,她们不应该泄露天机。”
低沉的声音仿佛自四面传来,把红锦吓了一跳;然后她伏在地上大哭叩头:“信女愿以性命相偿,只求能保我的母亲们平安无事。”她不停的叩头,额头渐青转肿继而流出了鲜血。
随后红锦便听到一声叹息:“痴儿。”她感觉身子一轻,然后便醒转过来。
看着那熟悉的帐顶红锦有种要大哭的冲动,因为她不知道两位母亲如何了: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完全不似在做梦——不管是母亲们给她的温暖,还是她的心痛、身体都如同亲身经历。
她还没有自梦境中完全的清醒,挣扎着坐起来了抚着胸口:疼痛,巨大的疼痛让她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来,她的母亲倒底会怎么样?最后那一声叹息,她细细的想了又想,那是一个女声,绝不是那威严到极点的低沉声音,但也不像是唐氏或是容夫人的声音;那会是谁?
红锦跪倒在床上,诚心诚意的叩拜恳求上苍,给她的母亲们一条生路,哪怕是她们母女再无相见之日,哪怕是用她的寿元、性命来换,只求母亲们不会受苦。
她并没有其它的法子,那梦境是如此的玄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所以她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叩拜。
红锦在向上天祈求的时候,香月也在向老天祈求,她在求天色赶快放亮,只要天一亮金绮要出嫁,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唐伟诚便不会再有时间来逼问她,而她也能好好的想一想此事倒底应该如何了结。
唐伟诚拍在桌子上的一掌,如同拍在香月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她却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开口,眼下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只能如此。
看到香月的样子,唐伟诚的声音沉了三分:“倒底是谁?”他要香月亲口说出那天的真相来;至于香月说出来之后他要怎么做还没有去想。
香月依然沉默,只是呼吸越来越重,因为她的心乱了;她想起了红锦,还想起吕孔方。想到吕孔方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心下更是百味杂陈:她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心中有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那个可恶的男人还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悄悄的在心中一点一点的取代唐伟诚:她也是刚刚现此事,原本她只是喜欢和吕孔方做对、吵嘴而已,可是当唐伟诚问出石室中的一霎间,她想到的人却是吕孔方,她在担心。
担心吕孔方会不会嫌弃她,因为她是定过亲的人,并且还曾和唐伟诚、红锦在石室中有过那么一幕: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告诉吕孔方石室中的一切,可是她的心里却在想——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不会在意?
香月的思绪就这样在唐伟诚的威压下走神了,她不是不怕、不紧张的,可是她还是走神了:脑中所想根本不受她的控制一般。
唐伟诚也感觉到香月的走神,心中的恼意更甚:“香月,你在想什么?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他双手同时重重的击在桌子上,撑着身子府视着香月:“香月,你说还是不说?你每天面对你的红锦姐姐,你就没有罪恶感嘛。”
他是猜到了的,只是需要香月的一句确定。
香月咬牙不语,因为此事不是她一人的事情,在红锦没有点头答应前她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现在的她已经和原来的她不同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能答唐伟诚,可是她很挣扎。
石室中的真相只有她和红锦知道,红锦不言她岂能开口?虽然她真得很想开口。泪水在她的眼圈中打转,可是嘴巴却闭得紧紧的,因为她不能对不起红锦:错过一次,便不能再错第二次啊。
当初她顺着红锦的话应下那事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有着很大的私心,无论何时想起她心中的愧疚都能把她压得扁扁的;后来她遇到吕孔方,直到眼下她才明白,多年来她对唐伟诚的感情并不能算是男女之情,只是痴迷而已。
唐家是可怕的,而唐伟诚在唐家子弟中间是那样的英武不凡,不论是自哪一方面想,都是她最佳的归宿:唐伟鹏不成,他根本没有能力掌管整个唐家;自一开始她对唐伟诚的爱便不纯,不,应该说那个时候只是选择而无关感情。
是唐伟鹏的痴缠,是唐伟诚拒绝,才让她对唐伟诚生了绝不言弃的深厚“感情”:她痴于唐伟诚多年,说是爱唐伟诚不如说是在爱她自己。
而吕孔方不同,如果吕孔方真得喜欢那位自梳妇姐姐,她愿意成全他,只要吕孔方能幸福开心:她也就是在对吕孔方生出感情后,而懂了唐伟诚对红锦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