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定位(1 / 2)

帝国再起 张维卿 2079 字 2022-12-10

单纯从商业的角度上,广东当前的状态,如果按照正常的恢复方式,那么就是官府鼓励民间的农业生产,而商贾们则各自为战,投资工坊、商铺,同时微量的刺激经济作物的种植,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甚至往往为了确保资金的稳定性,保守一些,将银子埋进地窖里也是最不少见的。

强汉立国之初,国家奉行无为而治,数代之后,民富国强,由此历朝历代经战乱过后,往往皆是如此。区别,无非就是手法和名义上有所不同罢了,但是内涵上却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封建官僚的习惯大多是如此了,比如肇庆府的连城璧、高州府的张孝起,他们大多都是这么做的,甚至包括福州府那边的卢若腾,其方法上受了郑氏集团的影响,但实际上的内质却依旧是这般。

陈凯,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正常的文官,更不认为他应该是一个正常的文官。既然不正常了,那么就更应该做些不正常的事情,这样才能名副其实。

“以顺德为例,粤海商业同盟的商贾们集资参股,筹集大量的资金。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咱们陈家的。靠着大量的资金投入到顺德县的蚕桑、丝绸产业上面,利用现有的桑树林,雇佣百姓种桑养蚕,丝绸有了原料,同时打造水转大纺车,以水力机械代替人工,加快生产效率。而有了丝绸,既可以售卖,也可以考虑诸如印染、刺绣等方面的产品价值提升,利润上是绝对有保证的。”

“这里面,资金是粤海商业同盟筹集的,桑树林、土地是顺德本地的。人力上面,有顺德本地人,也有临近府县逃荒而来的百姓。人做工,是要吃饭的,而顺德要竭力种桑养蚕,那么粮食就需要从其他府县运输,可以带动其他府县的粮食生产,本地只要种植一些菜蔬就够了。如此,凭着蚕桑、丝绸产业,就可以盘活整个顺德县以及周边区域的经济。”

在郑惜缘面前,陈凯无有保留的将粤海商业同盟在顺德县的布局娓娓道来。前者,听之过后,亦是恍然大悟。

“那么,佛山也是同样的道理,对吗?”

“是的。”点了点头,陈凯肯定了郑惜缘的想法,进而继续解释道:“佛山的定位从来都是粗铁精加工。本地的人口减少,粮食产量低不怕,可以从别的地方运来,而水力机械则可以取代大量的人力,对于生产效率的提升显而易见,这也正是我当初默认了郭之奇和连城璧带走大量的佛山铁匠的原因所在。”

“粗铁料方面,通过利润的分润,我们可以从罗定州和韶州府大量购入,韶州府不提,罗定州如今一样面临着人口和粮食的双向短缺,我们只要将粮食运过去,他们就不需要进行粮食生产。久而久之,他们对于我们就会产生依赖性,成为我们的经济殖民地。”

陈凯的思路有些跨时代,郑惜缘听得不甚明白,尤其是那个殖民地的词汇,更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才能大概的明白其中的涵义。

“夫君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用商业手段控制陈奇策、李常荣、韦应登、叶标以及王翰的财政命脉?”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并不尽然,确切的说是这事情从来就并非是那么简单的。”

纯粹的剥削,陈凯并没打算用在盟友的身上。在经济上,无论是加入粤海商业同盟,还是签订合约,都是要分润给盟友以足够的利益。这些利润并不是陈凯平白送给这些人的,他们的投入都会在生产、销售的过程中创造更多的利润。

“那么,与森哥哥那里……”

粤海商业同盟终究是一个商业组织,这与郑氏集团就不可避免的存在着交流、重叠,乃至是冲突。如何确定双方的关系,这将会影响到陈凯在郑氏集团之中的地位,以及双方各自的未来发展。对此,侧身躺在陈凯的怀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疑问和担忧。

轻抚着枕边人的秀发,陈凯继而流露出了一个颇有些怪异的微笑来:“缘缘,你知道吗?每次你称呼大木作森哥哥时,我就总觉得怪怪的。”

“森哥哥是从小看着妾身长大的兄长,夫君则是与妾身相伴终生的良人。这个醋,夫君吃得好没有道理。”

柔荑轻抚着陈凯的面庞,含情脉脉之中,一丝得意在池水中徜徉。旋即,青葱收拢,指尖轻触而过,化掌为拳,拇指与食指轻捏,调皮一笑。只是未等陈凯做出反应来,柔美的女声,略带哀求的响起:“夫君又要做坏事了。但是,不可以欺负森哥哥,好吗?”

神情之中,略带伤痛,想来是当年枪杀郑芝莞的那桩旧事。那曾是二人之间的一个疙瘩,险些,便因为那一桩事情而分道扬镳。回想当初的那一瞬间,陈凯自问是没有任何错漏的,那样的局面,唯有断然处决带头逃跑的守将才能震慑住军心,从而守住中左所城。只是对于郑惜缘而言,郑芝莞是否是立了军令状的守军之首与她无有半分干系,对她而言,那只是个从小待她极好的叔伯长辈,是真正的亲人。

郑芝莞如何,陈凯从未有过半分动容,哪怕双方一度相交甚欢,可是在郑芝莞出逃的那一刻开始,为国家计,便是仇敌。但是眼前人流露出的那份感伤,看在陈凯的眼中,却是感同身受,只是他很清楚他到底是为谁而痛罢了。

“若非大木,八年前我已死在潮州;若非大木,童生尚且不是,我焉能有今日之尊荣;若非大木,如此佳偶,也绝难有此缘分。对于大木,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说到此处,陈凯以着从未郑重的神情看向枕边之人:“我,可以发誓。”

话一出口,哪知却立刻被那小手生生堵住了后面的话。视线所及,郑惜缘焦急的摇着头,哀求的神色,一如刚刚向陈凯请求不要伤害郑成功之时,更甚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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