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命悬一线之时,就连戚台寅也不能谈笑风生。
“又是什么人派你来杀我?”
房山不答。
他这一身杀人的伎俩,精准,洗练,毫无破绽,就像埋伏在夜色下的斥候,平常绝不会显眼,是置身在暗处,取走无数条人命才练就出来的。他是谁早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杀死谁。
“为何要杀我?”戚台寅又问。
房山依旧不答,只管栖近对方。
戚台寅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刺客,锲而不舍地问:“你如果就是埋在湘西军中的‘桩子’,为何入伍资历会比我还早?你开始根本就不是针对我,对吗?是途中出了什么变故,还是你背后的人改变了命令,才让你动手杀我?”
戚台寅怒道:“你总要让我做个糊涂鬼吧!”
房山手中的匕首微微一动,竟然打了个旋,换了个倒持的方向,阴森地笑道:“不,我就喜欢别人死的稀里糊涂。”
戚台寅:“……”
凶器在别人手里,戚台寅即便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可奈何。
对方根本不是言语能动摇之人。
房山说:“戚大人放心,只要一下就结束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很痛苦。”
戚台寅眼见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可他依旧不甘心。
他还没有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骨之臣,他没能辅佐出一位绝世明君,他……
房山手中那柄锋利的匕首,随着他的思绪,递到了他的咽喉边,猛的发力刺入——
千钧一发之际,匕首的轨迹止于“咣”的一声金属撞击。
那名以往跟在房山身边游姓护卫竟然从旁杀将出来,为戚台寅挡下一击后,又与他本该护着的主子战成了一团。
这转瞬的变化让戚台寅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有一件事却显而易见:游护卫肯定也是谁暗中安插进来的人,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很明显,是为了保护戚台寅。
可惜任由戚台寅绞尽脑汁,都没能揣度出这两个打得不可开交之人的来路,只是房山对他的追杀依旧没有停止。
湘西战船的船舱门口登时变成戚台寅逃在前面,房山追在后面,游护卫锲而不舍的阻拦的古怪状况。
他们相互你来我往,你抓我逃,你杀我救……竟然足足纠缠了小半刻。
这么久的时间里,已经足够战船上的水军把三人团团围住。
房山是个聪明人,他瞥了一眼周遭越来越多的兵卒,知道双拳难敌四手。
既然久战对他极为不利,自然抱着殊死一搏的决心,不顾游护卫的招式,玉石俱焚般的直接杀向戚台寅。
游护卫见状自然只能撤招,赶忙回援戚台寅身前。
哪知道房山竟是虚晃一招,当即一个闪身,从高处越过包围的水军,径直翻过最近的船缘,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水鬼!”
戚台寅急忙大喝。
“给我抓住他!”
水鬼们应声而去,可惜却注定无功而返。
房山一入水,立刻如鱼得水,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水鬼都很难抓得到他的踪迹。
无论他是谁派来的,至少是名副其实的“鱼王”。
“我就不跟你道谢了。”
死里逃生的戚台寅当即滑坐在地上,目光颇有深意地看向游护卫——至少他不是来杀自己的,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戚台寅边龇牙咧嘴的传军医边问:“那么,你又是谁派来的?”
游护卫动作微顿:“此事说来话长……”
戚台寅也不跟他客气:“那就只能劳烦你长话短说了。”
游护卫:“……”
天帝宫,问天金殿。
继姚说易攻伐虞宫后,沉寂多时的天帝御座终于再度亮起刺目白光。
“又是王座易主?”老执侍奉低声问田卓。
“不离十。”田卓同样低声道,“更替如此频繁,不是祥兆。”
他原以为自己沦落到被卢立带兵挟持只能闭锁天帝宫已经狼狈惨状,结果放眼诸郡,竟然亦是朝不保夕。
御座周遭的文官许多都是初次见到“天卷”上的奇异景象,竟都不怕被那华光闪瞎,直勾勾地盯着,甚至有的人还失仪的当场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