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不知道服用的是媚药,到后来与宇文修在浴池中昏昏沉沉过了荒唐的一夜,醒来时那守宫砂已经退却。·
后来的宇文修也没有否认那夜发生的事,反而承认那夜的阴谋的确是他的处心积虑。
只是如今这消失的守宫砂又出现,意味着什么?
如是服用了孕象的假药,药力过后,守宫砂再次出现,倒也不稀奇。
难道那夜
她与宇文修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可是宇文修为何反倒承认呢?
桃夭夭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换过,现下穿得是件初夏的罗裳,想到可能是那浣儿为自己换的,便开始喊人,“浣儿?浣姑?”
没人应声。
她下了榻,发觉自己身体轻快了许多,以前的伤口也不痛了,腿脚灵泛许多,周身很舒服有力气。
难道真的是这药酒的缘故?
桃夭夭觉得不可思议。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一个人下了榻,开始往外面走去。
这里似乎是一处较为隐秘的山野庄户人家。
山涧瀑布,清风绿荫,几间草庐,小桥流水。
终于,她看见草庐里坐着俩人,正是那石柳先生和他的徒儿正在没大没小的悔棋。
桃夭夭终于忍不住咳了咳,那石柳先生这才将那棋子放回去。
“额,丫头你可算醒来了。”
“这是哪里?”
“我石柳先生的草庐啊。”
“我是想知道,这里离京城远吗?”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了要·”
桃夭夭看这里的环境,山高林密地方幽静,想来那京城的烦扰也摒弃在外了。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那我睡了多久。”
“不多,这是第二天。”
“对了,先生,那药酒还有吗?我喝了之后现在觉得有力气多了。”
“不是吧?没吃没喝睡了这么久,哪来的力气啊。”
“您不是说二十几种的药材啊。”桃夭夭皱着眉头,询问。
这时候浣姑忍不住笑出了声,“二十几种药材不假,但不至于让人喝了一碗酒就可以恢复元气力气大增,我师父向来喜欢夸大而已。”
那石柳先生没劲的白了自己徒儿一眼,有些不喜这徒儿拆自己的台。
“那可未必啊。这可是夜屠苏,我轻易不给人家喝的。百金我也不给的!”
“您又在吹啦!”浣姑忍不住说。
桃夭夭见他们师徒二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抬起来,忍不住笑了,心中却好生的羡慕。
她想起自己的师父。师父待自己虽好,却总是不常言辞,更难得与自己这么玩笑。
为什么都是人家的师父啊。
后来的她才明白,那是一种深沉的父爱。
“先生,不知道我何时能见到西门大叔?”
“快了,快了,最快可能会两日后就来接你了。”
在这两日中,桃夭夭每天都喝一些夜屠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喝了之后,身体有力,通体舒畅。
两日后,别说桃夭夭着急,就是石柳先生也开始有些着急,一面摇着扇子一面自言自语,“忘归啊忘归,真是人如其名啊,你到底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把这么个小丫头留给我也真是放心啊。”
到了午时,桃夭夭正在同着他们吃饭,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喧嚣的吵闹声。
那石柳先生走了出来,只见黑压压的一众官兵,唿唿啦啦地闯了进来,将这儿包围起来。
“各位官爷,来此有何贵干?”
“有人举报你,窝藏暝教妖女,本官奉命前来搜查”
“呵呵对不起,我这里没有妖女。”
一言不合,彼此就开打吧。
桃夭夭本是藏起来的,这时候见自己给了石柳先生这么大的麻烦,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正踌躇着,忽然闯进来一队官兵。
“大人!这妖女在此!”
这一声唿喊,后面源源不断的官兵涌了上来。
桃夭夭跳窗而出,紧跟着这支官兵追上来。
桃夭夭很快就被人给围困了起来,没有办法。
明晃晃的剑刃斜刺里就冲了过来,桃夭夭来不及思索,几乎是用手攥住了那剑柄,竟生生地将这人给逼退了下去。
桃夭夭并不会用剑,只是拿在手上吓唬人。
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故而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适才的那位率兵前来的官员,看着被围困住的桃夭夭哈哈大笑,“妖女!束手就擒吧!我会让他们给你松绑押解的!”
桃夭夭想起那夜在牢狱里酷刑的痛苦,她很清楚,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再踏入那鬼门关一趟。
“那就不怪我不客气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众人就黑压压而来。
只听得近前一个人发出惨叫的一声,“啊”
下一刻已经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倒下去的不只一个人,还有许多人。
桃夭夭惊讶的看向自己的手掌,适才她只不过本能反抗而已,没想到自己一剑轮了过去,竟然凭空起了一层剑气,敌人纷纷倒下。
桃夭夭惊得手上的剑柄掉了。
转身就跑。
后面的追兵还是不断而来,桃夭夭跑进了山中。
山林的地方不够开阔,桃夭夭被堵在了狭隘的地方。
“兄弟们!抓住妖女,立大功!”
所有的长矛、武器都指向了桃夭夭的身体,她被钳制着,几乎不能动弹。
身体深处积攒着最原始的力量,在不断的凝聚、凝聚,生长,最后爆发
顷刻间,在场的人都被击倒了一地,所有的武器都被扔到了,纷纷落地。
有的在叫苦连天,有在痛苦的爬着,试图想说出话来,却什么说不出来,死相各异,相同的都是很惨。
桃夭夭目瞪口呆,看了看自己的手,踉跄着顾不上什么,先离开这里再说。
桃夭夭不知道逃了多久,见前面是一条小溪,正准备歇息,忽然溪水里出现一个戴着半面玄铁、半面白色的男子,提着一把带血的冷剑,浑身湿漉漉地,正一步步地走过来。
桃夭夭心里咯噔一下。
此人戾气颇浓,老远她都能感受出来。
“哪里走!”此人态度嚣张,拦路。
“你是谁?”桃夭夭问。
这时候,此人揭掉了剩下的那半张面具,露出半面狰狞可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