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后面,除几个被杀的人,看热闹的一家三口也被抓起来。大家的身份已经被官兵弄清楚,王长青来到一脸怨愤的曹运生面前:
“牛头山二当家曹运生?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
“狗官,你要如何?”曹运生瞪着王长青,对方一点没发火,一把将曹椿抓过来,吓得曹椿嚎嚎大哭:
“爷爷,我要爷爷。”
“快放了孩子,他还只是孩子,不关他的事。”曹运生一阵怒喊,王长青哈哈大笑:
“山贼的孩子,同样是山贼。你们敢杀官兵,已经犯了满门抄斩之罪。要生要死,那就得看牛头山两个当家的意思了。”
安怀元没听懂王长青的意思:“王大人?你的意思?”
“刚才这个叫张老三的人说,刘病愈等人的确在牛山头。”王长青看了眼唯一没被绑的张老三:
“我们可拿曹运生去交换刘病愈等人,想来他们不会为了外人,牺牲自己的兄弟。”
“妙计,”安怀元颇为欣赏看着王长青:
“听说牛头山地势险要,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要是能利用他们去换刘府之人,可以让我们少费许多功夫。”
被绑的众人听到他们的计策更加不安,身心皆已归顺的张老三说:
“将军,此法怕是、怕是不行。”
“哦?”王长青拍了拍张老三的肩,感觉对方浑身在颤抖,笑了笑:
“你不用害怕,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以后有享不尽的福,只要好好为我们做事,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话,你可以大胆说出。”
“多谢大人抬爱,”张老三一脸兴奋,朝王长青跪下一礼:
“刘病愈上山后,被牛头山的人推为大当家。他对宗由几个当家有救命之恩,不可能为了二、为了曹运生,交出刘病愈等人。”
曹椿在官兵手里,此时曹运生已经不考虑杀官兵为子报仇了。见张老三将自己的活路断掉,破口大骂:
“张老三,你这该死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安怀元听说曹运生没有利用价值,拨刀就准备解决掉对方,被王长青打住:
“张老三,他怎么也是牛头山的二当家。如果我们将他押到牛头山,以他为饵,那些人会不会下山救他们?”
安怀元眼睛一亮,只要能将那些人引下山,他有把握将所有人留下。可惜他的幻想,又一次被张老三灭掉:
“恐怕不行,我们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曹运生准备带着我们去投仓乡,就算将他们押到山下,也没几人替他说好话,更难将他们引下山。”
“他娘的,没一点利用价值,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安怀元正要下令,王长青说:
“安将军先别急,张老三,你说你们是偷偷下山,曹运生现在还是牛头山的当家吧!如果他回到牛头山,那些人还会不会认他为当家?”
张老三点点头:“这倒没问题,毕竟牛头山那些人并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刘病愈成了大当家后,他现在是三当家。他在山上这么多年,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王长青摸了摸被士兵抱着的曹椿,对曹运生说:
“曹运生,你想不想让家人活?”
原本曹运生自付必死,听到能让家人活,哪还顾得上对金兵的仇恨:
“你们要是能放了我家人,我愿意听你们的。”
“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王长青对安怀元说出他的计划:
“安将军说得不错,牛头山易守难攻,我们让曹运生将牛头山的人引下山,引到我们的口袋中,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一次性消灭两支反贼。”
安怀元不满的脸色,终于再次出现笑容。他看了曹运生一眼,有些担心:
“他能将那些人引下来吗?”
“将军,这个应该没问题,”张老三说:
“曹运生号称小诸葛,本身足智多谋,又加之他在山里的威望,引大家下山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能听到计划可行,王长青重重松了口气:
“我们先回临邑商量,将他们押去临邑。”
“大人,”看热闹的中年男子喊道:
“大人,我们是陈家谷的良民,我们不是山贼。求大人放了我们,求大人放了我们。”
听到要被押走,一家三口脸色惨白。王长青看了他们一眼,叹声说:
“要怪只怪你们运气不好,看到也听到我们的谈话。你们就不押去临邑了,就在这里送你们上路。”
众官兵走后,先前杀的人已被处理,只剩下一家三口的尸体。
……
清晨的山顶还有些雾气,四周变得有些模糊。并不影响大家的生活,山上的人一如既往在为各自的事情忙碌。
牛头山山顶操场旁边,有一座盖得颇为大气的大瓦房。现在这座名叫聚义堂的大瓦房中,坐着十多人。
这座聚义堂是牛头山的总部,有任何大事,都要在聚义堂商量。坐在中间主位的刘病愈扫了眼左右,眼神有些焦虑。
他们的武器还未做好,还好大家的旧武器还在,人手一把绝无问题。刘病愈不怕官兵来攻,就怕那些官兵将他们的路堵住。他们山里的粮食虽够几个月食用,一旦唯一的山路被堵住,他们将会极为被动。
“大当家,为何不将曹运生的事告诉大家?”
刘病愈回山后,下令不准将曹运生的事说出来,铁头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刘病愈苦笑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已经下令戒严,山里的所有弟兄不准远离,本就已经是山雨欲来。要是将曹运生的事说出来,更令大家心里不安,暂时无此必要。”
“暂时的确没必要说,”宗由附合:
“三当家等人怕已是凶多吉少,他们实在不该如此冲动。真想要离开另投他人,给我们好好说就是。我们怎么可能阻拦他?唉!兄弟一场,何必搞到如今这个地步?”
几人商量一会山上防御之事,三个男子匆匆走进来,引得十几人全都站了起来。
“宗庆,你们先坐下喝口水,慢慢再说。”刘病愈不愧是老大,心虽焦虑并未乱分寸。
宗庆几人奉刘病愈的命令,去陈家谷打探情况。这几人是昨天和他同去陈家谷之人,昨天他们并未返回来,被他留在半途,打探官兵的动向。顺便去趟陈家谷,要是曹运生那些人挂掉,将他们尸体运回来。
几人哪有心情坐下喝口水,宗庆说:
“我们在陈家谷只发现谢刚他们几人的尸体,已经被那些官兵就地埋了。听当地的百姓说,陈家谷有户一家三口也被杀害,已被当地百姓运回去。”
刘病愈一锤砸到桌案上,他没想到这些金兵连普通百姓也杀。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那些是金国百姓,绝对是无辜之人,作为保国安民的官兵如何下得了手?
“对普通百姓也下得了手,这些金兵简直不配为人。你们打听到他们的动向没有?”
宗庆点点头:“我们怕那些官兵来攻打我牛头山,派人一路跟着。他们没走这边,去了临邑城。大概有一千二百多个官兵。我们还看到有几个被黑布蒙面的人,被官兵绑在中间马背上,虽看不到脸,应该是陈尚他们。”
刘病愈还在想,宗由问:
“你们看没看到三当家和他的家人?”
“没看到,但官兵护着三辆马车,有可能他们被关在马车里。”
几人想不明白,马向南问:
“少爷,莫非他们想将曹运生等人作为人质?以后来此攻打牛头山?”
刘病愈想了一会:“应该不可能,人落在他们手里,总能探听到一些事情。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了曹运生那些人,让大家去冒险。”
刘病愈只能猜到这一步,他也想不明白,官兵能杀普通百姓,将曹运生那些人押到临邑去干什么。宗由担心说:
“一千多官兵,要是加上临邑的几百守军,我们绝难与其抗衡。无论他们打什么主意,都旨在对付我们。大当家,我们真要死守在牛头山?”
刘病愈也不想死守牛头山,大家训练可以在山上,一旦他的新式武器弄好,阵形操练熟悉,他并不太怕一千多个官兵。现在什么都没弄好,只能呆在山上。没过多久,陈惜春跑进来,说出一件令所有人想不通之事:
“少爷,曹运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