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侍读,你有没有看清刺客的容貌?”花长景坐到花明玉的床边,伸手摸摸床上被利剑刺穿的地方。
叶云兮摇摇头,将小银揣进怀里。
“那是你喂的宠物吗?”花长景问道。
叶云兮点点头,以前不是现在是了。
“听说有只白老鼠总到御膳房偷食,看来就是你的宠物所为,它的罪责由你负责。”
叶云兮猛然抬眸,刚说他是好人他就变坏蛋。小银偷东西管她什么事,她才刚刚领养它。
“至于责罚先不执行,三月之期即将来到,你若不能让太子说话,到时再两罪齐罚。”
你有病,你脑残,你脑子有尿,你不是人……叶云兮在心里狠狠咒骂花长景。
“皇上,御医来了。”一个青衣太监在门口禀报。
“让御医进来给叶侍读治伤。朕要去看看刺客有没有被捉到。”花长景起身带着密密麻麻的禁卫走了。
银发白须的御医背着药箱进来,对花明玉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花明玉破天荒的抬头看看御医又看看叶云兮,那意思似乎在让御医赶紧给叶云兮治伤。
御医不明白,因为他根本没敢抬头看太子。叶云兮看的明白,那个漠然的怪小孩居然担心她。
哈哈哈,救人没白救。太子已经开始关心她了。
刺客跑了,皇上点了一支特别的禁卫队进驻东宫。不喜宫内有多余活物的太子对此居然没有反应,叶云兮更是举双手赞成。但求人不如求自己,她突然认为自己有武功才是最可靠的。于是乎,她主动练起一直讨厌的玄天九式。
除夕之夜,因为太子的怪癖,东宫安静如常。
叶云兮在屋里摆出玄天九式第一式万里飞霜的姿势,使劲倒踢后腿,脚丫只能碰到屁股,要想碰到头顶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是谁创的招式,他一定不是人。”叶云兮奋力让后脚向上抬,疼的呲牙咧嘴。
“吱吱。”小银蹲坐窗口之上叫了几声。那日御医给叶云兮治伤后,她又让御医给小银治了治,到底是千年灵鼠,恢复的比她还快。
摇晃着身子的叶云兮无奈笑笑,可恶,她居然听得出小银在给她打气,一只仓鼠在给人打气,本来想放下的脚又坚持抬着。
可是没支持多久,她就累倒了。她躺在地上真的不想再起来,抬眸看到小银蹲坐在窗口被冷风吹起的白毛,忽然生出感动。一只仓鼠都可以不畏艰辛誓死完成它的理想,她为什么不能?
她爬起身重新摆好姿势,这一刻的坚持不为什么,就为她不能输给一只仓鼠。
另一间房,花明玉坐在床上抚摸着白羽金弓良久后,忽然拉弦满弓来回比划。
长夜漫漫,两个小人彻夜未眠,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天色大明,迎来神武十二年的第一天,虽然寒冷彻骨,却因太阳升起染上温暖。
三间大房前的空阔庭院,王太傅踩着皑皑白雪朗朗上口的讲解礼仪,赵太傅从旁用姿势辅助。
庭院干净无雪的石阶之上,花明玉肩上背着金弓,腰上拴着箭囊站在叶云兮身边例行每日的看学。白羽金弓随身携带已成了习惯,不是他的习惯,是叶云兮的习惯,她已习惯天天给他配上金弓。妖孽的小美男背着金弓就像神话里的仙人那么英俊飘逸。
“皇上驾到。”一声唱和,一身明黄的花长景走进东宫,身后跟着一排太监和宫女。
两位太傅急忙迎出行大礼,亲身演示礼仪。
“参见皇上,皇上安好。”
花长景微微颔首,并未答话,而是直接走向叶云兮。
还未来及行礼的叶云兮就听皇上说道,“三月之期已到,太子可会说话?”
草,大年第一天不是恭喜发财而是要你性命,这个皇上真是坏透了。叶云兮停止要行礼的动作,愤愤的看向花长景。黑眼圈更严重了,最好让他变成黑瞎子。
“皇上,你是想让太子就说一句话还是让他以后都说话?”
“什么意思?”花长景兴致盎然的问道。
“太子失语和心理有关,可以说是一种心理疾病。三月之期的心理疗伤只是治标不治本,他此时若说出话,日后还会失语。如果皇上再给我多点时间,我可以保证他不再犯失语之症。”叶云兮已知道太子对她有了反应,她现在缺的是时间,只要有时间,她相信自己能走进太子心里,帮助他走出封闭自我的误区。
花长景意味深长的凝视叶云兮,半响才道,“你真的能保证再给你些时间,太子会说话?”
“皇上,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还请皇上能再给我三月时间,我保证太子可以说话。太子今年六岁,以一年比一月的比例计算,我要求再多三月合情合理。”
还跪在雪地里的两个太傅均露出欣赏之色,他们只听闻叶侍读是神童,并未见过她展示才学,这一句含文,数,辨,理诸多因素的话着实让他们感慨称赞。
“哈哈哈,照你之说,朕若不给你延长时间反倒是朕误了太子。好吧,就再给你三月之期,若到时太子还不说话,你可不是单单的欺君之罪那么简单。”花长景哈哈大笑的说道。
“皇上英明。”个屁。叶云兮装模做样的的称赞一句,并不行礼。
“玉儿,你背着金弓真像英姿飒爽的神武大将,过段时间要不要和父王去打猎显显身手?”花长景此时才看向花明玉,被他肩上的白羽金弓吸引,眼神中带着惊奇兴奋。
花明玉没有反应,就在皇上准备结束这个没有答案的问话时,花明玉突然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虽然是轻轻一点,花长景可是看见了。激动的说道,“好好好,太子能和朕一起打猎真是大喜事一件。”
叶云兮也看见花明玉点头,她也兴奋不已。一直没出过东宫的太子愿意出宫,这说明太子在改变,在慢慢打开封闭的世界,她的付出已获得回报。她要再加把劲让太子说话,然后她就急流勇退离开这个随时要人命的皇宫。
“对了,朕又选了瑞王爷的公子花离瑾给太子做伴读,明日就来。”花长景说道。
叶云兮瞥眼花长景,感觉他就是得寸进尺的小人,见太子被她调教的允许宫内有多余活物,就又添个人进来。
花明玉的手指动了动,蜷起一个弧度又松开。
“花离瑾今年九岁,小小年纪就已有曦城第一才子的名气,叶侍读要小心啊,不要被他抢了你的风头。”花长景微笑着说。
叶云兮鄙视着花长景的微笑,什么玩意,一个脑子灌尿的神经皇上。既然你有第一才子,直接让他做伴读多好,当初何必费事召我进宫。
“因为刺客之事还未解决,东宫内不宜人员来回进出,所以花离瑾需要住在东宫。这件事就交给叶侍读安排。”花长景又说道。
“微臣遵旨。”叶云兮偷偷瞥眼花明玉,东宫虽然多出太傅和禁卫这些活物,但他们都不住在东宫,真要多出一个同居者,太子会同意吗?
花明玉抿抿嘴,转身回了寝室。
叶云兮知道那代表不愿意。
“叶云兮,花离瑾虽是瑞王之子却还未封爵号,你可将他看做一般人随意指使,朕已经放宽你的权力,你可不要连安排一个人入住都办不好。”花长景说道。
“臣一定办好。”叶云兮心中愤愤,这个臭皇上一定也看出太子不愿意,就将难题交给她。什么放宽权力,纯粹幌子。当一般人看之前还要先声明是瑞王之子,不是摆明交待那是皇亲国戚不能使唤。
旁晚时分,叶云兮陪着花明玉吃完晚膳,开始做说客。
“明玉,我提心吊胆好多天了,因为我总觉得幽灵在注视我,幽灵最喜欢吃有才的人。难得皇上安排一个才子做住客,要吃先吃他,我还有逃跑的机会。看在我伺候你八十八天的份上,你让他住进来。”
花明玉坐在软榻上抚摸着金弓没有任何表情。
“明玉,我以前上学时住校,一个宿舍四个人。没事聊聊天,抄抄作业比自己一个人有趣多了。”叶云兮换了一种方式诱惑。
花明玉手指停顿片刻又继续摸着金弓。
“明玉,你也知道皇上的意思不能违背,不如先让他住进来,我们再合伙整他,让他受不住自己请辞。”叶云兮见花明玉不为所动,又换了个鼓动题材。
花明玉放下金弓站起身伸开两臂。
叶云兮知道那是要睡觉的意思,急忙上前伺候脱衣。一边脱着一边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花明玉抬起腿让她拽掉最后一件衣裳,光着身子上了床。
叶云兮对裸男已习以为常,没有再生出什么冲动的念想,帮他盖上被子回了自己房间。
小银已蹲在窗台上等着她,叶云兮对它笑笑。没想到小银也有怪癖,除了她之外不见任何人。
万里飞霜的姿势摆出,后脚尖已能碰到后背中间,原来觉得不可能的事,经过努力居然成了可能。有志者事竟成,还真是如此。
另间房,花明玉在叶云兮走后起身拿起金弓在床上练习。
又是一夜漫漫,时间在行走,人生在演绎。
清晨,小睡片刻的两个小人正在吃早膳,一个青衣太监出现门口。
“太子殿下,花离瑾求见。”
花明玉间歇性耳聋又发作,低头吃着叶云兮给他搭配的套餐没反应。
“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无知无识。请花公子答出下联,再谈求见之事。”叶云兮噘着嘴里的肉饼说道。她倒要看看这个才子是不是和她一样是个伪才。
“是。”青衣太监施礼离开。
一会儿工夫,青衣太监再度出现,“叶侍读,花公子说观人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来观去,观他人也有高有低。”
叶云兮猛然挑眉,还真是才子。想用文采整他不可能,看来只能用些非常手段让他滚蛋。她承诺太子要整人可不能失信。
“请他进来吧。”
青衣太监领命离开。
花明玉放下筷子看眼叶云兮,叶云兮知道那是吃饱要擦嘴的意思。草,你就不能自己干,我像你这么大都自己煮饭了。
往自己嘴里又塞进一块牛肉,起身给花明玉擦嘴,好在擦屁股不让她代劳。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叶侍读。”清朗又温柔的玉石之声响起。
叶云兮扭头看去,一个斯文的半大男孩抱拳站在门口。他身穿一件月白色玉锦衣衫,腰间束着一根苍紫色水离纹腰带,一头乌黑的头发从鬓间挑起两搓束于脑后,一双湖水般清澈的长眼轻扬洒脱与睿智。若不是皇上事前说了花离瑾只有九岁她一定认为他是初一生。这孩子太早熟了。
“花公子不必客气,太子不喜欢繁文俗礼。这些讲究还是免了吧。”叶云兮突然不想整他了,这个男孩看着顺眼。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叶侍读。”花离瑾斯文笑笑放下手,当真是品貌非凡潇洒文雅。
叶云兮无端将他和花明玉比较。一个娇媚妖娆,一个温文尔雅,只不过妖娆的那个暗藏空灵,文雅的这个张扬才气。
“皇上已交代我安排花公子的住宿,那边厢房西头第一间就是花公子寝室,是我亲手布置的,还请花公子不要嫌弃。”
“岂敢岂敢,能住进东宫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已是我的荣幸,岂有嫌弃之说。”花离瑾注视着叶云兮始终保持微笑。
坐在方桌旁的花明玉突然起身,拿着金弓出了房门,站到天天观学的老地方。
叶云兮有些惊讶,没有她拉拽不出屋的太子今天居然自己出去,看来小怪孩要正常了。
两个太傅刚刚进来,看见太子一人等在台阶之上,慌忙行礼,“太子殿下安好,我等不知教课时间改早,还请恕罪。”
花明玉抬眸远视没有搭理两个太傅。
“是我没有及时通知你们,是我的错,两位太傅开始教课吧。”叶云兮赶紧跟着花明玉出来,出屋前瞄了瞄桌上的一盘牛肉,她还没来及吃饱,但太子都出去上课了,她总不能再坐下吃,何况今日还有外人在场。
花离瑾随在叶云兮身后走到台阶之上,看着忙忙碌碌在庭院中布置课堂的两位太傅,细长条的俊目闪过一丝疑惑。
“不用奇怪,太子在体验开放性教育,这里就是学堂。花公子多待几日就明白了。”叶云兮看出花离瑾的疑惑出口解释。
花离瑾点头微笑站到太子身后右侧。
花明玉漠然的眼神一禀,看眼叶云兮。
“花公子你还是站到我右侧,太子不喜欢有人在他身后。”叶云兮感觉自己快成翻译机了,要是前世有这能力也不会因英语不及格被暴揍一顿。
花离瑾听话的站到叶云兮右侧,和太子呈一条水平线站着。
红檀木的大方案摆好,纸墨笔砚一应俱全,今日课程是六艺之一的书。
赵太傅狼毫一挥,泼笔淋墨,一副迥然气势的八骏图出现。
“太子殿下,凡物先有相才有意,先有画才有字……”
叶云兮盯着赵太傅不停张合的嘴感慨万千,没想到古代有这么全能的人才。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就不知道会不会女红,若是还会拿针穿线,她就要申请财产保护。
赵太傅讲完王太傅上,也是先做了一副画然后谈自己的经验。
叶云兮对王太傅画的盛世牡丹花也很满意,这两个人才得好好把握,不然被人拔豁子跳槽就损失大了。
花明玉漠然注视两个太傅作画,就像看空气一样。
与他相反,已是才子的花离瑾认真看着,仔细听着,表现出一个好学生的姿态。
“太子殿下要不要试试?”王太傅讲完后问道。
花明玉间歇性耳聋发作,没听到。
叶云兮哈哈一笑,“太子殿下对书画没有兴趣,听说花公子对此有些研究,请花公子试一试吧。”
花离瑾听到点他,优雅的走到方案前挥笔作画。
一幅山水画,远山如黛,近水幽深,用远近虚实的方法表现出江山如画的立体感。末了,还在黛山之脚画了一只卧着的猛虎,本来深远宁静的意境因这只虎添上几许霸气。
“山中有虎水中也该有龙才对。”叶云兮走过去用自制的鹅毛笔在画上添了一条卡通蛇。顿时让此画狗屁不如。
花离瑾盯着那条卡通蛇疑惑道,“叶侍读画的这是龙?”
“不错。赵太傅,王太傅,你们过来看看是不是龙。”叶云兮说道。
“确实是龙,只不过叶侍读对龙的理解不同常人,画出来的龙自不同于一般的龙。”王太傅仔细看完后说道。
“王太傅说的甚是。”赵太傅也附和道。
哈哈哈,叶云兮在心中大笑,两个太傅真是极品啊。
花离瑾看了眼两位太傅,文雅笑笑,“两位太傅学识渊博,学生见识了。”
花明玉看眼叶云兮,抿了抿嘴,转身回了寝室。
“今日到此为止,两位太傅明日继续。花公子去你房间休息吧。”叶云兮交代一句,屁颠的追着花明玉回房。
怪小孩今日真是给人惊喜,可以自己上放学了。她要继续打造他自力更生,做个甩手保姆。
“明玉,你对花公子有什么看法,是无所谓他留下还是讨厌他。”叶云兮喜欢花离瑾,她想让他留下。
花明玉坐在床边摸着金弓不言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啊!有蟑螂……”惊恐的叫声响起,似玉石碎了一地。
叶云兮突然想起她昨晚给花离瑾布置房间时,让小银捉了些小玩意放到床上,没想到是蟑螂。更没想到一个风度翩翩的大男孩怕蟑螂。
“呵呵,明玉,你觉得花公子的声音好不好听,要是天天听上一嗓子,你会不会心情舒畅?”叶云兮狡黠笑道。她已看出花明玉不喜欢花离瑾,但她喜欢,如果让花明玉认识到不喜欢的东西可以留下当出气筒,他会不会留下花离瑾?
“叶侍读,有……有蟑螂。”花离瑾一脸慌乱的站在门口,温文尔雅的才子之气被惊恐掩盖。
“蟑螂?不可能,东宫怎会有蟑螂,再说这是冬天,蟑螂都在洞里搂老婆孩子暖热炕,哪有时间出来吓人。”叶云兮解释道。她现在也有些疑惑,小银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蟑螂,难道是它的存货?
“真的,不信你去看看。”花离瑾深吸一口气,逐渐恢复正常神态。
“不用看,我可以保证你看花眼,东宫是绝不会有蟑螂的,你若不喜欢住在这里,可以向皇上提出,不用找别的借口。”叶云兮硬着心肠说道,她真不想整蛊花离瑾,也不想让他走,但这是太子的地盘,太子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花离瑾急忙解释。
花明玉看眼叶云兮,慢镜头的眨了一下眼。
草,太子居然同意花离瑾住下,真是老天助我。叶云兮看懂花明玉的眼神,心中暗喜。
“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换间房住吧。”
“请叶侍读再指一间房。”
“东首第一间房,和刚才那间相距八百里,一定没蟑螂。”
“相距八百里?”花离瑾两道剑眉快成平行线了。
“我就是比喻一下,你不用当真。”
花离瑾以手扶额长出口气,“多谢叶侍读。”
“太子殿下,午膳来了。”六个宫女出现门口,一排三人分站两侧,站在门口中间的花离瑾显得碍事又多余。
“送进来,再添一双筷子。”叶云兮吩咐完又对花离瑾说道,“花公子进来一起用膳吧。”
“一起?”花离瑾抬眸惊讶,眼光瞟向太子。
花明玉间歇性耳聋发作,没听见。
“是的,太子殿下不喜欢繁文俗礼,一起吃饭很正常,进来吧。”叶云兮自作主张让花离瑾进来吃饭,是因为她知道花明玉既然同意花离瑾留下就不会在意他在哪吃饭。好像她越来越懂太子了,离让他开口也不远了吧。
花离瑾有些忐忑有些兴奋的走进屋,宫女们已麻利的摆好饭菜离开。
叶云兮扶着花明玉坐到饭桌前,一眼看到清蒸米粉肉,不觉感慨道,“要是有烙馍就好了。”
“什么是烙馍?”花离瑾求知欲很强的问道。
“烙馍就是一层薄薄的面皮在火炕上加热成熟的面食,可以用来卷菜。”叶云兮说道。她前世加夜班时常在街头买烙馍夹菜,一张馍可以混合卷各种菜和肉,方便美味又省钱。省钱啊,她那时可是拼命挣钱养自己的小市民。
“没听过。”花离瑾摇头说道。
“花公子入座吧,人生在世没听过的东西多了,不必再想,吃饭是正事。”叶云兮坐在花明玉身边后招呼花离瑾坐下。
此时宫女很及时的送来多加的一双筷子。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叶侍读。”花离瑾施礼坐下。
“吃吧吃吧,别客气。”叶云兮拿起筷子招呼道。
花离瑾看了看还没拿起筷子的太子,没敢摸筷子。
叶云兮觉得花离瑾的教养有些太好了,好的她心烦。
“花公子已然坐到饭桌上,还不敢拿起筷子吃饭吗?难道要我也给你夹菜?”叶云兮一边给花明玉的碗里夹菜一边说道。
“不敢不敢,我是一个伴读,怎敢劳驾侍读夹菜。只是太子殿下还未动箸,我若先动于礼不合。”
“那你等着吧,等我们吃完你再吃更合规矩。”叶云兮给太子搭配好小套餐,未等花明玉拿起筷子她已端着碗吧唧吧唧猛吃。小手一抖,在各个盘子中挑拣,把喜欢吃的全夹进自己碗里。她捡起来很方便,因为不喜欢吃的都先挑出去给太子了。
花明玉拿起筷子端起套餐饭低头慢慢吃。
花离瑾还是没敢拿筷子,因为叶侍读说了,等他们吃完他再吃更合规矩。
叶云兮风卷残云的吃饱饭,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看向太子,她发现太子今天吃饭吃得很慢,一口饭在嘴里咀嚼十多遍也不吞咽。难道他换牙了,牙口不好?
“明玉,你掉牙了吗?”
花明玉没反应,花离瑾惊讶了。他惊讶叶侍读直呼太子名子,来时父亲交代过要时刻看叶侍读眼色行事,他还一直奇怪,原来太子宠叶侍读已到可以直呼姓名的程度。
叶云兮见花明玉没反应,就当他耳聋复发。转眸看向花离瑾又打了一个饱嗝。
“花公子,不如你出去跑一圈回来,估计那时候能轮到你用膳。”
“好。”花离瑾起身出去。
叶云兮使劲眨眼睛看着花离瑾的背影,她说的是反话,本意是让他赶紧吃饭,没想到他当真跑出去。真是实诚人一个。
花离瑾围着东宫跑完一圈回来太子还没用完膳,只好又跑一圈。
三圈之后太子终于用完膳,花离瑾饿得把桌上的剩菜全包了。
“花公子慢点吃,别噎着。”叶云兮一脸同情的说道。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眨眼变成饿狼不是她的错,是太子换牙的错。
正月十五,各色花灯将曦城大街点缀的流光四彩。
瑞王府位于曦城最繁华的大街东首,深宅高院,威武霸气。虽然位于繁街之上,却因为王府的威严独具安静。
一个黑影从花灯灿烂的大街屋顶轻飘飘飞进瑞王府,悄无声息的伏在亮着烛火的书房上。
“爹,太子身边不是有个神童侍读了吗,为何皇上还让三弟进宫做伴读?”花离珏靠在书桌旁玩着手中锋利的匕首问道。
瑞王花长青坐在书架前的太师椅上叹口气,“东宫出现刺客,皇上没查出结果之前,有嫌疑之人都会被牵制。让瑾儿进宫做伴读是假,做人质是真。”
“难道皇上怀疑爹有反心?”花离珏用手指在匕首的锋刃上试了试,一道血痕出现。
“我手中有十万猛虎军,皇上怎会不怀疑。”
“爹的十万猛虎军可是为他打下了半壁江山,他居然不知感恩报德还怀疑爹的忠心,这样的皇上还尊他作甚,索性真的反了给他点颜色看看。”
“珏儿休要胡说,皇上就是皇上,身为臣子我为他打天下是应该的。他身为帝王怀疑他人也是正常的。除去君臣关系,我和他还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还有手足之情,你以后切莫再说此话。”
“爹,他就是个纵欲丧志的昏君,太子更是一无是处的呆子。这江山迟早都要被人夺走,为何你不愿接手?”
“珏儿,你今天一定喝多了,快回去睡觉醒醒头脑。”花长青大喝一声站起身。
“爹,我没有喝多,若真到了那一天,希望你不会后悔。”花离珏走出书房,咣当一下使劲关上房门。
房顶的人影起身在各个飞檐间周转,追着花离珏的身影飞进一间幽暗厢房。
“大公子,你找我?”人影出现屋中,站在花离珏的身后。
花离珏转身,阴鸷的目光带着怒意,“身为江湖顶尖杀手,你为何连个呆太子都杀不了?”
“事出有因,是我太小看那个神童,没想到他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预先埋伏在太子床下,令我功亏一篑。”
“哼,什么未卜先知,他就是一个黄口小儿。你说吧,你还能不能杀了太子?”花离珏怒哼一声。
“东宫内是不能再动手,听说皇上过段时间要带太子打猎,那时我一定能杀了他。”
“那个呆哑巴居然愿意出宫打猎,果真留他不得。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若再失手,别怪我扬言江湖毁你盛名。”
“多谢大公子。”黑影从窗口翻出,一溜烟消失。
“大公子,你要是再不上床,别怪我出去毁了你的雄风。”一道娇滴滴的女子媚声从内室传出。
花离珏邪笑着脱掉外衫走进内室,“美人儿,我多说两句话你就等不及了。”
床上坐着一个衣襟大敞的娇媚女子,扯着纱帐娇羞羞的笑道,“我已打通好宫内太监,明晚就可得皇上翻牌宠幸。如果我不急,将来生的龙子怎么能是你的血脉呢。”
花离珏盯着近乎全裸的女子一个箭步走过去,伸手勾住女子下巴狠狠吻上。
“唔唔唔,轻点。”女子摆脱男子的动作娇嗔的说道。
“美人儿,后宫那么多妃子没几个能怀上龙子,即使怀上也是早早夭折胎死腹中,唯独活着出来一个太子,也不是正常人。估计是皇上那里有毛病,你若生个健康的龙子出来,你不怕皇上生疑?”花离珏脱了鞋子躺到床上,邪魅的笑道。
“不怕,皇上深信道术,我已找好说法。你只管照计划杀了太子,这个天下日后就是我们的。”女子媚眼流光,得意中尽显阴毒。
“现在是我等不及了,你可比我那个胆小怕事的爹强多了。”花离珏抱住女子使劲揉进怀中,阴阴笑了一声。
女子媚眼如丝的娇笑回应,“我有办法让瑞王站到我们一边,但现在不是时候。”
花离珏闻言,邪魅的面容略显惊喜,“美人儿,我真是越来越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好,我答应你。”
东宫,几盏花灯寂寥的悬在宫门处,叶云兮因这几盏花灯才知今日是正月十五。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叶云兮喃喃念起苏轼的水调歌头。她想念疼爱她的父母,想念她的家。
“叶侍读文采真是超绝,敢问师承何人?”花离瑾睡不着出来溜达,正好碰到站在庭院中望天吟诗的叶云兮。
叶云兮此时心情低落,只淡淡回了一句,“天下皆我师。”
花离瑾只道叶云兮不想说,也不便再深问。又见她神情落寞似在思念亲人,也望着天上明月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叶侍读既然知道世事如此,何必难过?”
叶云兮看向他,“知道是一回事,怎么面对又是一回事。”
“难道你不想留在东宫?”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叶云兮深深理解到这首诗的意境。她现在就是被皇上关在笼里失去自由的小鸟,除了思想一无所有。皇上高兴就喂她两粒谷子,不高兴就拔她几根羽毛。
“身为男儿就该报效国家,为何叶侍读却想出世?”
叶云兮无奈撇撇嘴,原来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人身自由的意识。想起宠溺疼爱她的爹娘,想起身为叶家伪爷的自在生活,她不觉更加伤怀。
花离瑾见叶云兮不说话,自言道,“叶侍读小小年纪就文采横溢,而且深的皇上和太子青睐,大好前程就在手中应该珍惜才对。”
青睐?叶云兮心中自嘲,她倒希望不被青睐。
“花公子也是才华横溢之人,我愿意将这种青睐让给你。”
花离瑾温润笑笑,“原来叶侍读还喜欢开玩笑,青睐就能让了吗?”
“你想不想得到皇上青睐?”
“想。”
“那你就想个办法让太子殿下说话。”叶云兮想起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有资源不用,浪费可耻。
花离瑾皱皱眉,“这个有些难,听说皇上以前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有让太子殿下开口。”
叶云兮眉毛一挑,原来皇上是黔驴技穷才找她碰运气,皇上是否根本没想过她会成功?如果真是如此,皇上又为何将此事赖在她身上?
太子寝室,花明玉站在窗口注视月下的两人,斜挑的凤目幽幽发光,眼角下的朱砂痣红若彩霞。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个时节本不是打猎的最佳时期,花长景却因为太子首次愿意出门迫不及待的举行狩猎。
神武皇家狩猎场位于曦城郊外凤栖山,山幽林密,鸟兽繁多。此时山脚处停着几辆豪华马车,周围站满密密麻麻的皇家侍卫。
“明玉,你坐在马车里如何打猎,我们下去吧。”一辆八宝琉璃马车内,叶云兮对不愿下车的花明玉说道。
花明玉闭着眼如老僧入定般坐在车厢内没反应。
“叶侍读,我们不用下车,刚才你没听到吗?皇上已同意太子殿下可以坐在马车里观看。”同坐在马车厢里的花离瑾斯文说道。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下去体验一下自然风光。”叶云兮从撩起的车帘向外看,身穿明黄劲装的皇上和七八个武将背着弓箭就要入山,急忙抓着花明玉的手把他往外拉。
花明玉就像被万能胶粘在车厢内纹丝不动。
“叶侍读,太子不喜欢下车你就不要强求了。”花离瑾在一旁劝道。
“不行,身为太子怎能呆在马车里等着别人送来战利品。”叶云兮瞪了花离瑾一眼,这个才子真有才,他想出刺激太子说话的方法居然是她做黑脸,他做白脸。草,就因为她的脸没他的脸白就要做坏蛋。做就做,小白脸有啥好,看他那样长大也是妻管严。
“叶侍读,太子有这个权利。”花离瑾微笑着解释。
“不行,自己动手才是王道。”
这边还在讨论下不下马车。那边皇上的打猎队伍已进入凤栖山开始狩猎。
负责赶兽的侍卫已开始四处吆喝惊动山中动物,嗖嗖嗖的箭射之声随之响起。
叶云兮听到吆喝声知道狩猎已开始,即使下车也不能加入狩猎队伍亲身体验,索性不再搭理太子,自己坐到马车副驾上观察现场。
太子马车右前侧有辆粉色车帘的马车,此时帘幕卷起,一个娇媚的宫装女子坐在其中正向山中张望,看其打扮就知是皇妃。
惬,皇上真是色,出门打猎还带女人,是想兴趣来了就地解决吗?叶云兮在心中嗤笑,忽而又想到一件事,太子的母亲是谁?为何从没有听人提起?
宫装女子察觉到叶云兮的目光向这边扭头,看到叶云兮娇媚一笑表示友好。
笑的真像狐狸精啊。叶云兮在心中说道,面上却堆起微笑予以回礼。
女子的视线从叶云兮的身上转到花离瑾的身上,又在太子身上一扫重新望向山内。
“猛虎要出山,快截住它。”突然山内传来震天嘈杂声,紧接着一股腥风迎面扑来,一只屁股上插着箭矢的猛虎冲出来。
“嘶嘶。”几辆马车的拉车马儿均受惊,嘶叫着扬蹄逃蹿。
叶云兮还没从零距离接触老虎的震惊中回神,就被猛然跑起的马车惯性甩进车厢,耳边紧接着传来侍卫们的护驾叫喊和女人的尖叫声。
“抓紧扶手,不要被甩下去。”花离瑾长身横在车厢入口紧紧抓住车框,用身子将花明玉和叶云兮挡在车厢内。
叶云兮赶紧抓着车厢扶手,就见马车窗口外面的景象刷刷后退,侍卫的叫声、老虎的吼声都在渐渐远去。她突然想起前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一般这种情况下马儿都会跑进万丈悬崖,然后有个帅哥横空出现叫停马车救了佳人。可她是佳人吗?她只是个六岁娃,还是一伪爷,没长相没身材没吸引力,哪个帅哥会救她。
“再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出去勒住马儿。叶侍读,你护好太子殿下,千万别让殿下受伤。”花离瑾面色焦急的抓着马车两边护栏出了车厢。
叶云兮这才想起还有个花明玉,那厮一直漠然没反应让她都忘了他的存在。扭头看向花明玉,发现他依然闭着眼身子随马车的颠簸一颤一颤。草,真牛。她在心里骂了一句,伸出一只手牢牢圈住花明玉的腰。
转回头再看前方,才注意到驾驶位上没有人,无人控制的黑毛骏马正在撒蹄沿着山道往上狂奔。
车厢与驾驶位衔接之处,花离瑾一手抓着护栏,一手去抓晃荡的缰绳,被劲风带起的白色暗纹长衫飒飒飘舞。
叶云兮眸中闪动着白衫飘舞的壮丽景象,一瞬间温文尔雅的才子在她心中变成视死如归的英雄。突然车厢剧烈颠簸起伏,她和花明玉被颠倒在车厢内。接着就是嗖的一声,一支箭头乌黑的竹箭射进车厢,从他们头顶飞过插进另一侧车框。
刺客又来了。叶云兮脑海直接反应出这句话。
“嘶嘶。”正在狂奔的黑毛骏马再次嘶叫,比刚才更加疯狂的奔跑。
叶云兮翻身压住因为摔倒才睁开眼睛的花明玉,将他护在身下,抬头向车前再次望去。一抹白影如风中落叶被抛向空中,然后失了踪影。她心中一紧,花英雄被摔下马车,但愿他吉人天相不要出事。
接下去看到的景象让她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巴,真让她猜对了,前面果然是悬崖。
“明玉,抱紧我,我们要跳车。”叶云兮咬咬牙,拉着花明玉向车厢口爬。
花明玉冷漠的眼神突然闪出一道流彩,瞳孔骤然收缩为一点看向狂奔的马儿。
正在狂奔的黑马突然扬蹄后仰,像被人拎着脖子提起来,然后脖子咔嚓一声扭断,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马车因着惯性向前撞上倒地的黑马,推着它又奔出五米才停下。
“马累死了,我们得救喽。”叶云兮拍拍胸口,看着前面两米处的悬崖心有余悸的说道。她没看出黑马的真正死因。
花明玉的眼神又恢复冷漠,只是脸色煞白像从面缸里爬出的鬼,给人一种力竭的感觉。
突然,车厢凭空飞起,在空中旋转着向悬崖飞去。叶云兮心中一沉,知道这是有人用内力所为,一定是那个刺客,他为何非要他们死。
“玉儿。”
“快救太子殿下。”
电光石火间,叶云兮听到皇上惊慌失措的叫喊和赵太傅的喊声,心道,救援来了,可惜有些晚。不过赵太傅武功高强,接住太子应该可以。
就在车厢向悬崖坠落的一瞬,她奋力将花明玉推出车厢,大喊道,“赵太傅,快接住太子。”
正在用轻功向这边飞来的赵太傅在空中一个纵身就将花明玉稳稳接住,等他换气再想去救叶云兮,马车已坠下悬崖。
花明玉是面对叶云兮被推出车厢的,所以他视力所见的只有那个旋转下坠的马车,他冷漠的明眸中只有一张微笑的小脸,此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一抹霞光像火一样在他眸底隐现,忽明忽暗,忽明忽暗,突然一闪似火山爆发。“兮兮。”
已赶到赵太傅身边的花长景因为这一声喊愣怔瞬间,然后一个箭步将花明玉从赵太傅怀中抢过来,欣喜若狂的说道,“玉儿,你终于说话了。”
“救兮兮,救兮兮。”花明玉抓着花长景乞求的望着他,眼中流光似锦。
“来人,下崖去搜救叶侍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车厢急速下坠,叶云兮紧紧抓住扶手的小手青筋暴涨骨节发白。她的思维又回到二十一世纪的那栋摩天大楼,她刚进四十八楼电梯,手指还没碰到一楼电钮,电梯就失控急速下滑,她惊慌失措的祈祷,声嘶力竭的尖叫,却依然没有避免香消玉损的结果。在她魂魄滞留的七日,她得知电梯里有紧急制动按钮,只要她当时能保持冷静按下那个按钮,她就有可能免于一死。
冷静,冷静就可能免于一死。她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开始深呼吸,她不想死,这里有疼爱她的父母,还有属于她的百万家产。纨绔的生活还没开始,她不能死。
武功,她现在需要武功。万里飞霜,她突然想起天玄九式的招式。但那只是个高难度杂技动作,她根本不知怎样使用。
“吱吱。”熟悉的叫声响起。
叶云兮抬头看去,白毛胜雪的小银飞在半空,乌溜溜的黑眼珠直直盯着她。
草,那只仓鼠居然让她用万里飞霜往下跳,它为什么不让她往上飞。等等,飞?那只仓鼠好像在飞。真的耶,没有翅膀的仓鼠在飞。
叶云兮心中一喜,这绝对是个神奇的世界。仓鼠都会飞还有什么不可能,虽然不知万里飞霜的那个招式怎么用,但小银让她摆着那个姿势往下跳一定有原因,也许会和它一样飞起来。
“吱吱。”小银急促的尖叫。
叶云兮明白小银的意思在说,车厢即将坠到崖底,她再不跳就来不及。
“赐予我力量吧。”她大叫着跳出车厢,双手向两侧平伸,仰头挺胸身向前倾三十度,左腿单立,右腿后踢碰到肩部。经过不断地练习,她离后踢到头顶仅有一步之遥。
“吱吱。”小银飞到她的头上,摆出一个诡异姿势。
叶云兮看不到小银的姿势,她只感觉体内血流加快出现幻觉,耳边都是美人师父念诵的奇怪火星语,然后她就失去知觉。
“叶侍读,你在哪里?”
“叶侍读。”
“叶侍读。”
“兮兮。”
躺在一根粗枝上的叶云兮被唤醒神智,谁在叫她?她记得她用万里飞霜跳出下坠的马车,然后就失去知觉。难道她已经摔死了,这些人在为她招魂。
睁开眼,满目繁枝绿叶。坐起身向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她坐在一棵高大苍劲的榕树粗枝上,是这棵树遮天蔽日的树冠救了她一命。
“叶侍读,你在哪?”
“叶侍读,我们来救你了。”
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从树下经过。
叶云兮被茂密的枝叶环绕,她看不到下面,下面的人也看不到她。只有她出声回应才能得到下面人的救援,但她没有回应。她知道那是皇上派来找她的人,就让皇上认为她死了吧,她再也不做神童侍读,她要做个废物伪爷去享受她的万贯家产。
“太子殿下,你不必亲自下来,我会找到叶侍读的。”
叶云兮猛然挑眉,她听出这是王太傅的声音,太子殿下?她是不是听错了,那个不愿出马车的怪小孩会来找她?
“兮兮,兮兮。”
有个嘶哑的童声在叫她,叶云兮的心在颤抖,虽然这个声音听起来凄凉又陌生,但她就是知道那是怪小孩的声音,一个不愿说话的孩子居然为她开口,如果她真的死了也算值了。
“兮兮,兮兮。”
叶云兮咬着下唇任由声音远去。她心里明白,如果这时候她跟着太子回宫,皇上有可能给她加官进爵,封赏更多权利。但她要的不是生死一线的权利生活,她能自在过好叶家伪爷的富二代生活足矣。
“叶侍读。”
“兮兮。”
一段时间后,声音再次从树下经过,叶云兮紧咬的下唇渗出血迹。她听出花明玉声音中的悲哀,一个刚刚打开封闭世界的小孩在呼唤她,如果得不到她的回应,他有可能再度封闭自我,从此消沉一生。但她不能,她很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兮兮,兮兮。”
凄凉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漆黑夜里失去导航的小船淹没于茫茫大海。
一滴血从榕树上滴落,穿过繁茂枝叶的缝隙,啪嗒滴在地上。叶云兮感觉下唇被自己咬得出血,急忙伸出舌头舔舐血迹。血液的腥甜伴着嘴唇破损的疼痛,让她的心无限复杂。
王太傅猛然停脚,转头往血滴落地之处看了看。
“赵太傅,你和太子再搜搜别处,我想在这里再仔细搜一遍。”
“好,一会我们在车厢坠落的那个地方汇合。”赵太傅牵着太子领着侍卫向更远处寻找。
王太傅等所有人走远,几个纵身来到血滴之处。伸指沾起那滴血捻了捻,又抬头看眼枝繁叶茂的榕树树冠,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他扭头四处看看,提身飞起,轻飘飘落在树冠之上。
叶云兮震惊的看着王太傅,不是惊讶他发现她,而是惊讶他一身的杀气。
“叶侍读还真是神童,从那么高的崖上落下都死不了。是不是这次又被你未卜先知,所以事先做了准备?”王太傅站在叶云兮身旁的粗枝上阴阴说道。
“你就是那个刺客?”叶云兮顿时想明白,王太傅就是那夜刺杀太子的蒙面人,怪不得他能在层层严守的宫中逃脱。
“不错,我自出江湖从没失手,是你让我连失两次手,所以在我第三次动手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先杀死。”
“没想到我还有此荣幸,不知你收不收打杂的,只要你留下我一命,日后你杀人,我可以帮你善后。”叶云兮眼角余光看到小银在王太傅身后的树枝上出现,乌溜溜的眼珠直直盯着王太傅后背要穴。
“哧。”王太傅不屑的嗤笑一声,像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一般打扰我做生意的人都会尸骨无存,念在你是一个小孩的份上,我会赏你一个全尸。”
“在我死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太子,他就是个缩在东宫内的怪小孩,没伤害过任何人,你为什么要杀他?”叶云兮看到小银全身白毛爆炸,已做好偷袭王太傅的准备。
“你到阴曹地府的时候自会知道。”王太傅折了一根树枝横在叶云兮脖上,他要做个假象,让她看起来是挂在树上勒死的。
小银带着怒火如离弦之箭狠狠射过来。
“砰。”
“咔嚓,咔嚓。”
“咚。”
王太傅的后背被小银撞上后,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不能行动。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失去平衡掉下粗枝,在将一根根的繁茂小树枝压断后重重落在地上。
“呵呵,小银,没想到你还会点穴。”叶云兮傻笑着看向树下一动不动的王太傅。她现在能清楚的看到地面,因为碍眼的树枝都被王太傅折断了。
“吱吱。”小银欢快的叫了两声。
“惬,你不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比我多吃了千年饭怎么了,我脑袋里可装着上下五千年呢。”叶云兮听懂小银在说它是千年灵鼠,会点穴是小意思。
“咳咳。”一直不动的王太傅突然咳嗽两声。
叶云兮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王太傅还没死。
“叶侍读,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还会暗算。”王太傅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瞪着叶云兮。
“不好意思,不是我干的。”叶云兮扭头去看小银,发现牛逼哄哄的小银不见了。
“去死吧。”王太傅扬手一枚乌黑的暗器发出。
叶云兮直直盯着那枚暗器,迅如闪电的暗器此时在她眼里仿佛慢镜头播放,因为她的脑海里已将暗器的速度、力道、着落点统统分析完毕。她只要向左偏一点点头就可避开直击印堂穴的暗器,她何时有了超能力?
她突然想起用万里飞霜跳出车厢时脑中闪现的咒语,又联想到老美人师父的诡异变老和雾化,猜想她的超能力一定和天玄九式有关系,或许那些高难度动作能开发人的潜能。
想到这里时暗器已近到面门,她刚想扭头躲过。
“嗖,砰。”一支龙纹金箭闪着光芒将近在咫尺的暗器击飞。
叶云兮转头看向箭矢来处,五十米外,墨发飞舞的妖孽小人,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居然是花明玉救了她。她的心中说不出的感动与自责。
“王太傅,你在做什么?”用轻功向这边飞来的赵太傅怒道。
“我在救人。”王太傅冷哼一声,双手齐扬。三枚暗器向叶云兮、赵太傅、花明玉分别飞去。
叶云兮的头脑像装了电脑芯片似的再次启动分析功能,将射向她的暗器分析得一清二楚,但射向赵太傅和花明玉的暗器她就没有分析能力。
“嗖。”龙纹金箭再次将射向她的暗器击飞,她惊愕的看向花明玉,现在是各自自救的时间,难道他除了自救还有时间救她?不是,她看清了,他没有时间,他任由暗器射向他不躲不避,只射出救她的一箭。
“快躲开。”看着即将射入花明玉心口的乌黑暗器,叶云兮紧张的大叫一声想去救他,却忘了这是在树上,一头栽下大树。
“嗖嗖嗖。”数声箭矢呼啸的声音伴随着侍卫们的叫喊声、王太傅的惨呼声、赵太傅的暴喝声涌进正在享受下落的叶云兮耳朵。
她一边听着这些声音,一边在脑海里分析着可以减轻摔伤程度的最佳着地姿势。
“咚。”她落地滚了滚,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入目青色的纱帐,雕龙的黄梁,以及花明玉妖冶天下的玉容。还好,他没中暗器,一定是那些侍卫救了他。叶云兮心中倍感安慰。
“兮兮。”守在床边的花明玉见她睁眼,用生硬的口音叫道。
叶云兮故作茫然的眨眨眼,她已做好打算,借此机会做个傻子废物让皇上放她回家。
“玉儿,叶云兮醒了吗?”花长景的声音来自门口。
花明玉没搭理花长景,继续叫着,“兮兮,兮兮。”
皇上来了,正好表现。叶云兮心道。
花长景走进来撩起龙袍挨着花明玉坐在床边。“叶云兮,你能说说那天的事吗?”
“爹,我好想你。”叶云兮扑通坐起,抱着花长景嚎啕大哭。
花长景一惊,推开叶云兮站起身,“你……你叫朕什么?”
“大叔,我想回家。”叶云兮又抱住盯着她快将她盯出洞的花明玉。
花明玉怔了怔,没有推开叶云兮,反倒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慰她。
“来人,快传御医。”花长景着急的叫道。
御医很快来了,结论是摔伤性脑损伤造成的痴傻,能不能恢复正常只能看天意。
叶云兮真想抱着御医亲两口,这个结论太给力了。
“玉儿,叶云兮不宜再做你的侍读,父王会……”
“我要兮兮。”花长景还没说完,花明玉就出口表明态度。
“爹,我要吃糖。”叶云兮扑向花长景,鼻涕口水统统抹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她要让花长景讨厌她从而忽视花明玉的态度将她送回家。
花长景恶心的推开叶云兮,什么话都没说就扯着龙袍匆匆离开。
叶云兮咬着舌头让更多口水流在嘴边,转头望着花明玉傻笑。嫌弃我吧,让我回家吧。
花明玉拉起自己绣着玄纹的丝质袖头,轻轻擦掉叶云兮嘴边的哈喇子。又张开胳膊将她抱住,紧紧束缚在小小的怀中。“我照顾你。”
叶云兮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这个怪小孩居然不嫌弃她还要照顾她,太没天理了。刚开始她为了小命使尽办法走进花明玉心里,现在她为了自由生活又要费尽心思走出花明玉的世界。她究竟得罪谁了,为何不能让她逍遥自在过自己的生活。
“大叔,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花明玉身子一僵,抱着叶云兮的胳膊又紧了紧,回了句,“兮兮睡觉。”
“哥哥,我想去放风筝。”
“兮兮睡觉。”
“姐姐,你绣个鸳鸯我看看。”
“兮兮睡觉。”
“大婶,你买菜啊。”
“兮兮睡觉。”
“go,go,go。”
“兮兮睡觉。”
叶云兮不停地说疯话,她想让太子死心。只是事与愿违,花明玉不仅没有厌烦她,反而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让她睡觉。睡你妹啊,她要回家。
此时皇宫的丹室内,换了一身崭新龙袍的花长景正和道士交谈,“叶云兮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还不能确定。”青袍道士回道。
“你上次不是说等太子说话就能确定吗?”
“不错,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太子说话,但那个人不应该是个傻子。叶云兮的情况特殊,所以我说还不能确定。”
“那要怎么才能确定?”
“时间,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如果叶云兮一辈子都是傻子呢?”
“皇上,你为什么不能将事情向好的方面去想?”
“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只能再保他十年不受月圆影响,一旦他过了十六岁,就会被玄族发现。”
道士叹口气,“皇上,我会尽力在这个时间内想出另外的办法。”
阳春三月,风和日暖。东宫后院的花园里开满灼灼其华的桃花。
叶云兮头上顶着脸盆蹲在花墙下,用小手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挖坑。
“我帮你。”一袭墨色彩晕锦蟒袍的花明玉撸起袖子走过来。
叶云兮假装没听见继续顶着脸盆遮住脸,她对太子已经无语了。这个怪小孩现在不仅会说话还对她好的离谱,即使她弄了一坨屎放到他床上,他也就是连床带被换个新的啥也没说。
“太子殿下,你怎么能挖土,这种事还是由我来。”一袭白衣的花离瑾抢在花明玉前面蹲到叶云兮身边。
叶云兮听到花离瑾的声音心中更加郁闷。为什么别人的命都比她好,花才子那日从马车摔下仅仅擦破点皮,皇上就封他小王爷称号。她从悬崖掉下却连回个家都不准。
“走开。”花明玉爆喝一声,伸手粗鲁的将花离瑾推倒,自己蹲到叶云兮身边。
叶云兮隐在脸盆下的小嘴心有余悸的左右撇了撇,花明玉打开了他的世界,不仅放出他的语言也放出他心中的恶魔。那日她说了一夜的要回家,他回了一夜的兮兮睡觉,然后,只要她再开口,他就会用手捂上她的嘴,狠狠地捂,使劲的捂,差点把她的嘴捂塌了。吓得她只能天天顶着脸盆遮住脸。好在只要她不说回家,小恶魔就会把她当祖宗待。
花离瑾爬起身打打衣服上的土,蹲到花明玉的身旁,“太子殿下,我是你的伴读,你做什么我就要跟着做什么。”
花明玉没有理他,把手伸到叶云兮挖的小坑里和她一起挖。
花离瑾见花明玉没说话,就当他默认,也把手伸到那个小坑里。
“嘻嘻。”叶云兮傻笑两声,她在想如果往小坑里撒泡尿让这两个小子和泥会不会更好玩。
花明玉刚想推开花离瑾,听见叶云兮笑了就收回手。三个人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挖着泥坑。
皇上进来看到的景象就是三个泥人在桃花树下玩稀泥。
“你们在干什么?”
花长景一声吼,吓的花离瑾一哆嗦,赶紧起身迎驾,“参见皇上,我们在帮叶侍读挖坑。”
“混账,堂堂一国太子和王爷怎么能做这种事,花离瑾,你快带太子去沐浴更衣。”
“太子殿下,我们……”花离瑾慌忙拉起对皇上不理不睬继续挖坑的花明玉。
“走开。”花明玉愤怒的使劲推开花离瑾,继续蹲下和稀泥。
叶云兮藏在脸盆下的小嘴无声嘟囔,皇上快点生气,快点把我赶走。
花长景日渐增长的黑眼袋突突颤动,昭示着他对太子行为的不满。“玉儿,御医说治愈叶云兮傻病的最好地方就是他自己的家,所以朕已经决定,明日就送他回家。”
哈哈,终于可以回家了。叶云兮闻言心里乐开花。
花明玉的手顿了顿,猛然起身面对花长景,斜挑的凤眸流光一闪,“我和他走。”
“你……你说什么?”花长景不可置信道。
花明玉冷漠的重复一遍,“我和他走。”
还在和稀泥的叶云兮抽了抽鼻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走都不安生,皇上会不会给我安一个拐卖太子的罪?
花长景因为生气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你……你要跟他一起回家?”
花明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花长景的眸子一片幽暗复杂,气怒喜悲交相其中。“如果你能证明你有自保能力,朕就让你和他一起走。”
花明玉二话未说,伸手取下一直背在肩上的白羽金弓,弓开满月,对着百米外的柏树射出去。
“嗖。”龙纹金箭以流星之势连中三枚柏叶。
叶云兮偷偷瞥瞥被金箭射中的柏叶,心中费解,她一直跟花明玉在一起,从没见过他练射术,他这百步穿杨的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难道他有神箭手的天赋?
花长景看着被贯穿的三枚柏叶眸底暗藏一抹喜意,“你身为太子出去见见世面磨练一下也好。但你的太子身份不能公开,朕会给你安排另外一个身份住进叶家。你答应吗?”
花明玉收了金弓点点头,漠然的凤眸看向顶着脸盆的叶云兮闪过一抹流彩。
呜呜,叶云兮在心中嚎哭,别人不知道他是太子我知道啊,一不小心说溜嘴又是我的罪。再说有他在我就要一直装傻下去,那我怎么享受生活啊。
“皇上,叶侍读已不能再照顾太子,而叶府那些人不知道太子喜好,恐怕也照顾不好太子,我想跟在太子身边照顾他。”花离瑾上前施礼说道。
花长景端详花离瑾半响,“好,朕准你陪在太子身边照顾他,但你不能泄露太子的身份,也不能和你的家人有任何联系。你能做到吗?”
“能。”花离瑾郑重回道。
不要不要,你们都到我家,吃喝用住都花我的钱,我找谁报销。叶云兮在心中气愤的反对。
突然一个青衣太监匆匆跑来,凑到花长景耳边说了一句话。花长景脸色顿显紧张,转身去了梅妃宫。
娇媚的梅妃听到皇上驾到的传报,摸着腹部慢吞吞去接驾。
“皇上安好。”
花长景兴奋地伸手阻住梅妃要弯下的柳腰,“爱妃,御医说你怀了龙子?”
梅妃娇羞的抓住花长景的手点点头,“皇上,其实臣妾为了能怀上龙子曾在大愿灵神面前跪了三天,没想到真的得偿所愿。”
花长景面上一惊,“大愿灵神?大愿灵神圆愿都要索求报酬的,你求此愿用何做交?”
梅妃脸色暗了暗,幽幽说道,“用臣妾十年寿命。”
花长景眸光幽暗如渊,“没想到你为了朕舍去十年寿命,如果你真能为朕生下龙子,空悬已久的皇后之位就是你的。”
“多谢皇上,臣妾一定养好龙胎,为皇上生下健康聪明的龙子。”
梅妃欣喜若狂又要弯腰施礼,花长景急忙扶住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六年了,终于又有人为朕怀上龙子,你一定要好好养胎,千万不要出事。”
梅妃娇柔的贴上花长景胸膛,细长的媚眼闪过一丝得意。
曦城通往凤城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卷帘宝顶朱门华盖的豪华马车。三匹毛发黝黑的骏马四蹄轻扬,踢踏有声。赶车的是位俊朗的中年男子,一袭黑色劲装倍显英武之气。
叶云兮坐在宽大的马车车厢内靠着金丝锦垫啃着指甲,银丝口水顺着手指流到缎质袖头。她心中有些担心,疼爱她的爹娘见到她傻了会不会难过的晕过去?
但她又不能告诉她爹娘她是装傻,万一她爹娘不会演戏把她装傻的行为暴露,她岂不是落实了欺君之罪。况且皇上安排赵太傅做她的私人主治医生,太子和花才子是可以帮助她恢复正常的同窗挚友,这些都是在她傻的基础上布置的,如果她不傻,他们三人就没有必要呆在她家,这样一来就违逆了皇上让太子历练的心意,她可是罪上加罪。
偷偷瞟眼挨着她坐的花明玉,墨发高束,象征太子身份的蟒纹金扣被金绡取代,一袭黑色玄纹锦袍外裹着红色披风,衬托着本就媚艳的容貌更加妖孽动人。
再瞟眼坐在太子身边的花离瑾,一袭白衣风度潇洒,眉宇间张扬着才子之气。
唉,她心中叹气,两个人间极品啊,可惜是阻挡她纨绔生活的绊脚石。
“驭。”外面一声喝停马车之声,厚重的轿帘掀起。
“玉少,瑾公子,叶府到了。”
叶云兮盯着赵太傅说话的两片唇瓣心中生出疑惑,按理出了王太傅那事之后,皇上应该撤掉和王太傅一样出身江湖的赵太傅,为何不仅没撤还将保护太子安全的重责交给他?是皇上脑袋又被驴踢了还是皇宫内没有高人了?
“兮兮下车。”花明玉抓住叶云兮的小手轻声说道,声音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叶云兮不自觉的打个寒战,花明玉曾经变身恶魔捂她嘴的事一直留有后遗症。即便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她也感觉像是半夜萧萧鬼唱歌。
“玉少你歇着,我帮她下车。”花离瑾伸出手要接过花明玉抓着的那只柔嫩小手。
“走开。”花明玉爆喝一声像头发怒的狮子将花离瑾用肩膀顶开。
叶云兮顿时感觉手上的力度加大,大有握断她手的感觉。为了抢救自己无辜的手,她急忙扑进花明玉的怀里缓解他的怒气,流着口水叫道,“大叔抱抱。”
花明玉松开手拍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几下,然后抱起她起身往车厢口走去。
“玉少,马车太高,还是将叶侍……叶公子交给我吧。”赵太傅将撩起的幕帘固定,微笑着说道。
花明玉冷眼马车与地面一米高的距离,将怀中的叶云兮交给赵太傅自己跳下车,然后又从赵太傅怀里接过叶云兮轻轻放到地上拉着她的手不放。
花离瑾紧跟着跳下车,他似乎习惯了太子突发的暴力行为,不管太子如何对他都无所谓,依然忠心耿耿尽心尽职的跟在太子身边。
门口守门的家丁看到叶云兮惊呼一声,“是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一个家丁手忙脚乱的往府里跑,另一个家丁兴匆匆的跑过来对着叶云兮弯腰行礼,“少爷好,夫人昨天还去庙里烧香祈求你早点回家,没想到这么快应验。”
被花明玉紧紧拉着手的叶云兮啃着另一只手的指甲装弱智,“哥哥,我想吃糖。”
家丁一怔,“少爷,你说什么?”
“兮儿,兮儿……”正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叶百草和苏恋晚百米冲刺的从府中大喊着冲出来。完全失了老爷夫人该有的稳重姿态。
叶云兮望着那两张想了千万遍的笑脸,激动的想扑上去,却又强忍着低下头,让滚烫的眼泪悄悄滴到地上。
花明玉凤目垂下,在那湿了几点的地面停顿一刻又抬眸凝视叶云兮的父母。
“兮儿,快让娘抱抱。”最先冲到跟前的苏恋晚似乎发现叶云兮的不对劲,想从花明玉的手里抱走叶云兮。
花明玉牢牢拉着叶云兮不松手,冷清的眸子盯着苏恋晚,一脸霸气道,“他是我的。”
这时才正视花明玉的苏恋晚被他霸道的气势和惊人的美貌惊怔当场,伸向叶云兮的双手僵滞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