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小婢(1 / 2)

东唐 楼枯 2615 字 1个月前

第145章 小婢

2018-04-15 作者: 楼枯

第145章 小婢

二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幕府后一座偏僻的小院里,郭仲恭仔细察看四周,确信无人尾随后,方才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枚钥匙开了杂物间的门,门户腐朽,戛然有声,迎面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极暗。李熙正疑惑,忽见一个年轻女人从一堆杂物中站了起来,看不清容貌,观其身材很是不赖。

李熙转身就要走,被郭仲恭强抱住,李熙喝道:“老郭放手,搞什么名堂嘛。”郭仲恭笑道:“别误会,别误会,听我说,跟她没关系,另有隐情相告。”却招呼那女子:“绣娘,你不要怕,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平山侯。你把你那东西亮出来。”

这一说,李熙就半推半就进了屋,郭仲恭把门反手一关,屋中几乎全黑。

忽而有荧光浮在半空,溶溶如月色。一颗鸡子大的夜明珠托在女子的掌心,玉手纤纤,娇颜如花,李熙盯着这女人掌上的夜明珠不放,舌头忍不住舔了下嘴唇,又将这女子扫量一遍,禁不住心悸气短,这女人竟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女人上前一步将掌中明珠递在李熙手里,退后三步,转过身去,一拉衣带,裙袍颓然滑落,露出了光洁的香肩。李熙转身欲走,又舍不得,欲看,隐隐觉得可能是个陷阱,一时左右为难。郭仲恭在他肩上弹了一指,说:“唉,别老盯着人看,看这图案你可认识?”

李熙顺着郭仲恭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忽然一亮,那女子光洁如缎的背上纹着一只奇怪的鸟,有些像孔雀,但形貌要凶恶的多,头像秃鹫,鸟喙尖利,爪子像鸭爪,有蹼却爪尖却又如鹰爪一样强健锋利。

“这叫傀鸟。”望见李熙的目光一滑之后就跑去欣赏女人滑润修长的脖子,郭仲恭忍不住发声提点道,“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李熙咽了口口水,白了郭仲恭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连它叫什么都不知道,怎知它的来历?”又招呼那女子:“姑娘可以了,把衣裳穿上,小心着了凉。”

粗质的袍裙遮掩那一抹春光前,李熙偏首向左,从侧面窥视她的胸前,结果有些失望,他又吞咽了一口口水,理智重新归来。

女子转过身向李熙福了一礼,退步敛容垂眉,腰杆却挺的笔直,别有一种风情。李熙的心却怦然一跳,这女人的气质正是自己一直欣赏又不可得的冷艳之美吗?再看她的胸前,除了质量稍小,形状、位置、质感也都是上佳的。

“咕咚。”李熙的喉结又动了一下,他尽量克制了,听起来声音却还是很大。

耳边响起了郭仲恭的赞美,郭氏伸出大拇指,夸张地赞道:“哇,无敌兄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啊,‘孝义小郎君’的绰号名不虚传,不得了,了不起!”

郭仲恭边说边朝李熙眨眼,示意要他配合,李熙不知道这胖子又搞什么古怪,耐着性子听他叨叨。不驳斥那就是同意,郭仲恭如此理解,他朝李熙暗暗翘了翘大拇指。转身对那女子笑笑,带着几分巴结地说:“绣娘,平山侯是我的好兄弟,为人除了贪财好色外,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你的事尽可以跟他诉说。只要他点个头,天大的事也扛得起来。”

李熙暗中掐了郭仲恭一把,郭氏忍辱负重,还是把话说完了。

女人又福一礼,礼数恭敬,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傲气,这种傲气不是刻意能装出来的,它是源自内心的强大,是一种浸润在骨子里的自信和高贵的外化。

此之前,李熙只在寥寥数人身上见到过,天子李纯和被他仰视为神的郭瑗身上都有这种气度,鄂王李湛霸气侧露,贵气也有,却不是这种感觉。

李熙蓦然哑了火,变得十分不自信起来,他在心里再三追问自己:连郭傻子都忙着巴结的人,是自己能开罪的起的吗?

“傀鸟本是一种神鸟,上古时代与凤凰是姐妹,因为行了不端之事,被天帝贬落凡尘,变为凡鸟。它以吃腐尸为生,身体毛发沾染有污秽的毒气,它恶名狼藉,孤苦无朋。雄鸟天性残暴,嗜杀无毒,累及至亲骨肉。雌鸟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肯与任何鸟结成夫妻。”

“水性杨花的鸟不是鸨鸟吗?”李熙忍不住插嘴道,“这傀鸟也是这副德行?”

绣娘的清冷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朱唇里挤出两个字:“是的。”

“姑娘背上这幅傀鸟图……是贼人刺画用来羞辱姑娘的吗?实在太可恶了。”

“不是贼人,是我母亲刺的。打小就有。”女子这几句话用的是地道的长安腔说的,字正腔圆,稍微透着点冷气。

李熙有些发懵,郭仲恭吁叹一声道:“绣娘是章怀太子的后人,本是天潢贵胄,遗落凡尘一百多年了。”又向那女子说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也许他不是最合适的,但目下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了。你要认祖归宗,得靠他帮你。”

绣娘裣衽说道:“多承驸马照拂,李岫玉铭感五内。”

郭仲恭忙道:“姑娘是天潢贵胄,遗落凡尘,已属大不幸,郭某帮不了大忙,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姑娘就不必介怀了。”

李熙把郭仲恭扯到一边,厉声喝问道:“你搞什么名堂?这女人是谁?什么天潢贵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郭仲恭道:“李岫玉你不认识,章怀太子你总听过吧,她就是章怀太子的后人。”

李熙勃然大怒,一把薅住郭仲恭,把他压在墙壁上,厉声喝道:“郭傻子,你要疯吗!李空明妖言惑众,假称是章怀太子后人,你怎么也跟着起哄?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捧着颗珠子,背上画了个破鸟,自称是章怀太子之后,就把你哄的团团转,我说我是开着车子从异空间穿越过来的你信不信?怪不得别人都叫你郭傻子,你还真是个傻子呢。”

郭仲恭也恼了,反手揪住李熙,腰间一运蛮力,拧身回撤反把李熙压在了墙上,恶狠狠地说:“再叫我傻子,信不信我跟你翻脸。”李熙嘿然冷道:“借给你二两颜料,你就开起了染坊。你倒翻个脸我看看?最好翻过嘴唇把脸包上。你说你不是傻子,你为何要相信她的鬼话?还章怀太子,一百年了,沧海桑田啊,大哥!”

趁着郭仲恭不留神,李熙侧身震开郭仲恭的手,顺势叼住他的手腕,一拧一按,将郭仲恭手臂轻轻向后抬起,搁在往常郭仲恭早已杀猪般嚎叫起来了。这回他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若非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李熙真要怀疑自己拿住的膀子不是他的。

李熙把夜明珠捧到郭仲恭眼面前,和声地问:“痛就喊出来。”

郭仲恭既没有喊痛求饶,也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无敌啊杨无敌,你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人知道什么?长安的宗亲寺里藏有《玉牒》详细细记载着李家皇室宗亲的支脉承传,另有一部《轶闻录》,记载着皇家的秘闻轶事。不巧的是这两部书我年幼时都曾读过。书中记载,凋露二年,章怀太子被废黜后流放巴州。文明元年武后废帝主政,遣酷吏丘神勣至巴州逼令章怀太子夫妇自尽。此后朝中有人为章怀太子鸣冤,武后恼怒,令将章怀太子之后背刺傀鸟,发配岭南瘴戾之地。垂拱年间,武后一面假惺惺为章怀太子恢复王爵,一面遣猎鹰使赴岭南各地诛杀章怀太子后人。竟使章怀太子之后无一人活着回到长安。可武后不知的是,当年流放在循州境内的章怀太子一支血脉因有刺史袒护而幸免于难,这位绣娘姑娘正是蒙冤屈死的章怀太子之后呀。”

郭仲恭说完满头大汗,面色赤红,气喘吁吁。李熙丢开他的手,吁出一口气,道:“我懒得听你在这编故事,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你还是拿去哄小孩子吧。武后都不知道的事,你都知道?还《轶闻录》,真有这样的书,八万本都被烧了,我的好郭兄,求求你别闹了。”

“你不相信有《轶闻录》这本书,该听过《春宫要录》和《修身要览》这两部书吧,典籍有载,内容却已佚失不传。我还记得《修身要览》的内容,你不信,我可以背给你听。”

李熙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老郭,事是你招的,你摆平,权当我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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