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是真心对她好,或许即便不是为了于初凝,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可他对她,从来都只是兄妹之情,他一直将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妹妹来疼爱。他从来都没有以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看过她!
于初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要怎样,他才能看到她长大了,才能看到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
夜未央的目光一直胶着在于初凝脸上,时而转向于初晴,这两个女人一是他的最爱,一是他宠爱多年的妹妹,能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她们安乐无忧,笑颜如花,那些苦涩难言的煎熬,在这一刻都有了价值。
若时间可以定格,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夜未央背对着窗口坐着,帘幕间透过来的阳光投在他背上,将面部笼进一层轻微的暗影中。他的神态柔和温润,眼里一片温情,但于初凝还是看到了他微白的脸色。
他的病,还没有好吗?于初凝眸光一凝,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可她,却连守在病榻前端茶送药都做不到!
于初凝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心口一阵阵抽痛,这个男人,终究是她负了他!
无关天意,六年间的错过早已成为过错,没有谁是谁非,只有物是人非,那些过往早已无法分说,可如今,终究是她对不住他!
于初凝在看着夜未央,夜未央的目光又何尝离开过她!她看到了他的憔悴,他又怎会看不到她的失落?
“凝儿,可是有哪儿不舒服?怎的脸色这样差?”夜未央走过去,挨着于初凝在床沿坐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与她两相对视。
她的手有些凉,在他大掌中更显得娇小细致,夜未央看着于初凝的眼睛,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在那里,他终于发现了一些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于初凝眼里有浓浓的怜惜与心疼,还有些愧疚,更深处似乎还含着些挣扎。
这样的眼神使得夜未央心情大好,多日来因为于初凝嫁人生女的怨恨似乎也淡了些,眼睛里有少许喜悦的光芒流泻出来。
于初晴垂下了眸子,轻声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哦,好,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于初凝回过神来,冲于初晴笑了笑,扶着她躺下,拉过薄被,将一角搭在于初晴腹部。
“姐姐也去休息吧,我没事,倒是你,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看你,眼圈都青了。”于初晴回以一笑,只是那笑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也好,那你歇着吧,我就在隔壁。”于初凝拍拍于初晴的手,回过头向夜未央点了点头,二人一道并肩出去了。
望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于初晴心头顿时笼上一层阴影。
姐姐毕竟是姐姐,即便她嫁了人,生了女,她依然是夜未央心中的唯一,想要取代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要怎样,才能动摇于初凝在夜未央心里的地位,要怎样,才能将夜未央的眼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于初晴有些烦躁,从夜未央下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夜未央对她的宠爱,而这一部分宠爱还是源自于初凝。
女人最原始也最雄厚的资本在夜未央面前一点儿用场都派不上,她都已经被他脱光衣裳摸过来个遍了,他看她的眼光仍然与六年前无异。
如此一来,她唯一的路,就在于初凝身上了。
既然不能从夜未央那里动摇于初凝,那便从于初凝那里动摇夜未央!心有芥蒂的两个人,总是会有突破口留给旁人的。
于初晴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暗暗下定了决心。
屋外阳光灿烂得过了火,晒在身上**辣的,于初凝微微蹙了眉头,有些不适地将手伸到额前遮挡。阳光照射在于初凝脸上,她白皙的肌肤有些通透,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于初凝已经好几天没到院子里来了,自从那日夜未央怒毙僮仆,她就彻底明白她有多见不得光,因此,能不出来,她便不会出来,她的世界终于如夜未央所愿,局限于那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中。
夜未央眯着眼睛看着她,阳光太强烈,照得他睁不开眼。眼里酸酸涩涩的,有些刺痛,望着那张娇柔清丽的小脸,他终是有些不忍。
他禁锢了她,她再也不能像鸟儿般自由自在,她就像一只金丝雀,被他锁进了华丽却冰冷的金笼,她终于完全属于他了。
可,他要的,真的是这样一只金丝雀吗?
夜未央压下心底的挣扎,不忍这东西,不应该在此时此境来扰乱他的心,毕竟,她没有对他不忍过,是她背叛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