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尽管对陈子明的命令很是不解,然则前来禀事的那名传令兵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异议,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赶回前线去了。
“大人,敌已丧胆,您为何……”
传令兵人微言轻,就算心有疑惑,也自不敢乱问,可站在陈子明身旁的郝处俊却是无此顾虑,紧着便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义山(郝处俊的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贼寇虽已暂时溃散,然,不过是畏我大唐火炮之威罢了,若我军真蚁附攻城,敌必会拼死守御,纵使能下,我军伤亡亦大,实不可取,不若按部就班行了去,一场大胜不难,又何须急于一时。”
郝处俊是相才没错,可在军略上却是有所欠缺,这一点,陈子明自是早就心中有数了的,此番之所以将其带了来,为的便是要让其好生感受一下战场气氛,不求让其成为文武全才之辈,可能令其对战争之道有所了解也是好的,说穿了就是在为大唐社稷培养后备人才罢了,正因为此,哪怕明知其不太懂军略,可陈子明却还是耐心地为其解说了一番。
“大人英明。”
陈子明都已将道理说得这般浅显了,郝处俊自不会听不懂,心下了然之余,望向陈子明的眼神里自也就满是钦佩之色。
“铁炫,去,将这封信射进城中。”
面对着唐军的强大火力,城中的高句丽军根本不敢出城而战,第一、二师的撤军行动自是分外的顺利,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就此下令收兵,而是抖手间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封火漆封口的信函,随手递给了紧跟在身后的侍卫统领铁炫,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铁炫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一声,跑到了一旁,从一名侍卫手中牵过了匹战马,翻身而上,策马便冲到了护城河边,取下了弯弓,将信插在了箭矢上,用力拉圆了弓,一松手,箭矢已是呼啸着射上了城头……
“报,禀大莫离支,唐军射来了封信,请您过目。”
于战时,城头上的高句丽军虽基本退到了瓮城里,以躲避唐军的炮火洗劫,可待得唐军后撤之际,自有不少士兵又涌上了城头,这一见到铁炫送了封信上来,自不敢稍有大意,紧着便有一名偏将捧着信函赶到了渊盖苏文所在处。
“嗯?哼!”
渊盖苏文虽极端仇视大唐,可对汉学却是相当之精通,只扫了一眼,便已将陈子明的来信都过了一遍,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当即便更难看了几分,二话不说地便将那封信揉成了一团。
“大莫离支,您这是……”
见得渊盖苏文神情不对,几名站在其身后的将领们自不免都有些个面面相觑不已,末了还是胆子最大的乙支全南谨慎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自己看!”
渊盖苏文心情正自恶劣得很,哪有甚好声气可言,也自懒得出言解说,随手便将已被揉成了一团的书信砸到了乙支全南的怀中。
“大莫离支明鉴,末将以为这倒是个机会啊,若是能善加利用,少不得也能多拖上几天的时间,待得我各地之援兵大至,聚歼唐寇于城下非难事也。”
乙支全南家学渊源,同样也是文武全才之人,于汉文上的功底虽不及其祖,可看信的能力却还是不缺的,但见其飞快地将信过了一遍之后,脸上突现喜色,紧着便进言了一番。
“嗯……,那就这么定了,且着优台(高句丽官名)摩咄善去唐营走上一趟好了。”
尽管乙支全南并未明说如何个善加利用法,可渊盖苏文却是一听便懂了,只略一沉吟,便已下了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