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到了狮头崖顶,竟找不到泱神坐化的岩骨僵人。
五人遍寻诸峰,一无所获,南宫易生怕泱神岩骨僵人被山风吹落飞崖,粉身碎骨,心底不免忐忑不乐。
倒是风神儿听说泱神长啸一声震落飞鸟,立时来了兴致,声称自己的啸音震古烁今,远胜劳什子泱神!被寰姬芙、紫妙瑶一顿讥嘲,老大不甘,吵着要与二女切磋,是以才有了方才一幕。
海浪声声,凉风习习,南宫易五人捕了许多海鱼飞鸟,在礁石上生火烤食,饱餐一顿。风神儿食量奇大,一口气便吃了十五、六条鱼,满嘴都是鱼肉鱼汁!哈哈大笑,鼓着腮帮胡乱喷吐。
蚀日兽被震敝许多日,未曾出来透气,早已憋得颇为难受。此番重回琼海,极是兴奋,忽而挑衅雷电鹜,与它们四处奔窜跳跃,嬉戏为乐,忽而扑入碧浪白涛,叼了条大鱼跳将上来,*地将水花抖了众人一身;忽而傲立凸岩,昂呼呼高呼,借景抒情。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地笼罩了大海。众人坐在湿漉漉的礁岩上,吃着鲜美的鱼肉,吹着凉爽的海风,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尘心尽涤,烦恼悉消。
南宫易心道:“不知何时才能平定元泱动乱,永远过着这般逍遥太平的日子?那时扁舟散,和寰姬姊姊一起在海上随波逐流,任意东西,找个美丽的海岛住上一年半载,岂不悠闲自在?”想到酣妙处,嘴角微笑,心情渐好。
寰姬芙似是察觉他的心意,眼波温柔,笑意盈盈,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数尺之外!紫妙瑶坐在曲风扬身旁,亲昵地挽着他的臂膀,双腿一荡一荡,笑呵呵地低声说了些什么,曲风扬忽然哈哈而笑,极是畅快舒爽。
南宫易和寰姬芙相视一笑,心道:“他们苦尽甘来,经历重重劫难,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突然想到自己二人何尝不是如此?心中一阵甜蜜,说不出的幸福。
星辰初现,稀疏寥落,在碧蓝色的苍穹闪闪光。几道黑影横掠飞过,悄无声息。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阵悠远而清脆的禽鸣。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饱历腥风血雨,时刻提心吊胆,少有这般悠闲惬意的光景,恍然世外,喜乐安平。南宫易取出银珊古玉箫,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箫声清扬婉转,曲径幽林,春风夜雨。在这朦胧而清凉的夜色里听来,更觉清新出尘,飘飘欲仙。曲风扬等人止住低语,侧耳聆听。
唯有风神儿毫无雅意,啧啧大嚼,口沫四溅。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最后一条烤鱼,舔舔手指,意犹未尽地打个饱嗝,拍拍肚子,忽然“哎呀”一声,慌不迭地起身叫道:“肚子疼,我要去拉屎!”
语出粗鄙,大煞风景。南宫易忍俊不禁,箫声立时走调。曲风扬哈哈大笑,寰姬芙、紫妙瑶则顿足气笑道:“快走开快走开!哪里远往哪里走。”
风神儿捧着肚子上窜下掠,到了数百丈外的黑礁坚岩中,正要蹲下,忽然叫道:“不成不成,万一被海蟹海蛇蛰到咬到,那就他奶奶个嘴的臭王八了!”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地朝岸上树林奔去。
曲风扬笑道:“灌木草丛里蜈蚣毒虫多得很,别被咬了!”
风神儿哇哇大叫,深以为然,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喜道,“是了,我爬到大树上拉屎,那不是很安全、痛快么?哈哈……哎呀,糟糕!吃得太多拉不出来……哎呀!”怪叫连声,狂风似的朝树林中奔去。
众人齐笑。南宫易被他这般搅和,早忘了后面的曲子,当下收起银珊古玉箫,与曲风扬说话。四人聊了片刻,忽然听见树林中传来风神儿凄厉的惨叫:“碧艳蚴!有碧艳蚴啊!”
四人一楞,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单纯天真的绝顶高手居然如此胆小。
寰姬芙失声道:“不好!”紫妙瑶吸了几口气,粉靥倏地变色,南宫易、曲风扬一凛,齐声询问。
二女蹙眉道:“腥气弥散,只怕林子里当真有什么古怪。”
却听风神儿惨叫迭声,惊恐万状,情势似乎颇为凶险。四人急忙震敝蚀日兽,骑乘雷电鹜,朝岸上密林飞去。
忘仙群山东南面临海,西北面绵延围合,山谷幽深,森林绵绵如浪,玉蟾清辉镀照其上,如烟笼纱罩,迷迷蒙蒙,越神秘莫测。风神儿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突然高声嘶吼,嘎然而止。
南宫易吃了一惊,大声叫道:“老顽童!”曲风扬等人一齐呼喊,山风呼啸,海浪隐隐,却杳无应答。
四人心下忐忑,加速驱鸟急飞。林海扑面!枝叶横斜,腥臭之气越来越浓。所幸寰姬芙善于以阳刚之气辨人,辨息追寻,贴着绵绵荫盖,往林中深处滑翔急掠。
飞了片刻,寰姬芙道:“是这儿啦!”四人御鸟下冲,蓦地穿透密集枝条,凝空盘旋。
紫妙瑶“啊”地失声惊呼,继而格格娇笑。曲风扬心下大宽,笑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这等代谢方便的姿势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叹为观止。”南宫易二人也忍不住笑将起来。
只见右前方一株阴沉木上,缠绕着一条赤红色的粗壮树藤,风神儿用其缠住双足,身子倒悬晃荡,左手紧紧地拽着裤子,右手握着一端树藤,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竟已晕迷。姿势狼狈古怪,令人莞尔。
四人凝神细望,微微一惊,原来那“树藤”竟是一条直径两尺余的麟蚺,林中光线幽暗,它的紫皮花纹又与树枝极为相似,乍一望去与树藤枝条丝毫无异。被风神儿握在手中的一端,正是麟蚺的头颈,早被他捏得骨碎肉烂!一命呜呼。
众人心下了然,风神儿多半是急于出恭,心急火燎地窜入树林,直奔上树,没有瞧见缠在树上的乃是一条罕见麟蚺。等他脱了裤子,正自酣畅之际,那麟蚺突然袭击!吓得他哇哇乱叫,一面慌不迭地提起裤子,一面伸手将蟒碧艳蚴生生捏死。但他想必生性惧怕虫蛇之属,虽然将麟蚺握杀,自己却也被吓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