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袅袅，由少变多，乳白色的汤汁渐渐变浓，香菇的热气纠缠着柴鸡的鲜香滋味，似有若无的扑打在莫莉的脸上。她轻轻的嗅着水汽中带起来的调和之味，在香菇和鸡肉炖足30分钟后，这才往汤汁中调入盐，把煮熟的面条放入鸡汤锅里略煮即出，再撒上香菜和少许葱花，这就带着滚滚热意给曲锦存端上桌了。

春末，天气渐渐暖和，曲锦存身上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毛风衣，衣领疲惫的耷拉着，额头的碎不时随着他低头吮吸汤水的动作而滑落。

莫莉看了一眼有一看，有时真恨不能走过去帮他把那恼人的碎给用夹夹起来别好。

十五六度的天气，曲锦存渐渐的吃出一身薄汗，他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下来，轻轻的擦去鼻尖小小的汗珠，一举一动透着久经世事的洒脱和优雅，不过，他眼眶下一片青黑，看起来严重睡眠不足，那层日积月累的疲乏之色并没有随着美食入腹而消散多少。

今天的碗里有一些香菇和两块小小的鸡肉，出乎莫莉的意料，曲锦存居然将肉吃了，香菇也老老实实咽了下去，像个不挑食的好孩子一样。

在应付其他顾客的空荡，莫莉只要有空就会注意一下曲锦存，而他吃的并不快，夜市里人来人往，直到最后一波顾客都吃完走人的时候，他才把最后一口汤水咽了下去。

“结账。”重新戴上古板严肃的黑边眼镜，曲锦存舒缓的对摊子后面的莫莉招了招手。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跟莫莉说话。

而这一次，他没有掏出一张红的票子就走，而是正正经经的等着莫莉算账并找零钱。

莫莉心中有点莫名：这是代表他要节约了……还是代表他不再拿完全陌生的眼光看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