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众将们都消停了下来,冯惠亮倒也没过于己甚,闷哼了一声之后,便即语调铿锵地将心中之谋算道了出来。
“这……”
“啊……”
“大都督,那李靖用兵素来诡诈,须得提防此獠将计就计,倘若事有不谐,我军危矣!”
……
这一听冯惠亮打算夜袭,众将们登时全都瞪圆了眼,显然都不看好此计奏效之可能性,个中又属陈当世反对最为激烈。
“哼,我等还有别的选择么,嗯?”
见得众将们这般反应,冯惠亮原本就黑沉着的脸色顿时便更黑了几分,一挥手,声线阴冷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
军中粮秣辎重已不多,守是肯定守不住的,撤么,江面上有着华军强大的水师在,就江淮军那支孱弱的水师,根本无力掩护江北的八万余大军撤过江去,而陈政道、赵启晟等也已战败,要想退去滁州也自不可得,从此意义来说,若是不降的话,还真就只有拼死一搏这么条路可走了的,问题是华军势大,正面而战,根本不是华军的对手,不夜袭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么个道理,诸将们自是不会不懂,只是一想到华军屡屡靠夜战破敌的事实,众将们对夜袭一事,实在是没啥信心可言。
“诸公无须过虑,本督料那李贼必也能算到我军之夜袭,也必有将计就计之谋算,从此出,我军又何尝不能反算之,吾有一策,当得……如此,何愁贼军不败!”
冯惠亮能被辅公佑派来坐镇舒州要地,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其之智算之能虽不及已故的江淮军重将王雄诞,却也差得不算太多,胸中自有一番韬略,此际娓娓道来,登时便令诸将们的精神皆为之一振。
“末将等谨遵大都督之令!”
这一听冯惠亮所谋之策相当之巧妙,又有着极高的可行性,众将们自是不会有甚异议,齐齐便躬身应诺不迭……
“诸位,贼军所设之拦江铁索已断,再难阻挡我军之顺江而下,而其之粮秣辎重也已不足,断难坚守,故,某料定贼军今夜必会来袭!”
冯惠亮并未判断错,李靖果然在军事会议的一开始,便即点出了江淮军必然前来夜袭的道理之所在。
“好贼子,居然敢来送死,大都督,您就下令罢,我等自当拼力杀贼!”
“这帮蟊贼,竟敢猖獗若此,当得尽诛!”
“大都督,末将愿率部迎敌!”
……
李靖的话音刚落,张摩等性急的大将便已是轰然乱嚷了起来,个个要战,人人喊打,这也不奇怪,自打下了江陵时起,这都已快一年没仗打了,众将们早就都已是憋坏了的。
“诸公莫急,且听本督一言,那冯贼久经沙场,实非等闲之辈,其今夜虽是必定来袭,却必能猜知我军会有防范,这是欲反算我军一回,若不谨慎从事,恐遭敌反咬,实不可不慎也。”
诸将们请战心切固然是好事一桩,可若是因贪功而导致战事失利,那可就麻烦大了,有鉴于此,李靖在道出自己的谋算前,不得不先给诸将们敲上一回警钟。
“嗡……”
一听李靖这般分析,众将们先是一愣,可很快便醒过了神来,乱议之声顿时便就此大作了起来。
“戏法人人会变,所差者,无外乎是高明与否罢了,如今冯贼既是要来送死,本督又岂能不成全其的,本督有一策,当得……如此,不单可大破贼军于野,更可趁势取下却月城!”
该敲的警钟固然是要敲,可该给众将士们信心的时候,李靖也自不会有甚迟疑,但见其一压手,止住了诸将们的乱议,而后自信地一笑,便即将所谋之策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诸将们全都为之眉飞色舞不已。
“我等谨遵大都督之令!”
李靖本就是帝国军中第一人,诸将们对其谋算之能素来深信不疑,这会儿一听李靖都已将谋算说得如此之分明了,众人自不会有甚异议可言,齐齐便躬身应了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