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白也想道歉,如果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话。
可是这顾府的规矩,也太他妈不人性化、不仁义了吧?
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来得及躲开青茄子?被撞的还要道歉,小厮没人权吗?
还是因为自己趴在地上的时间长了点?怀抱大地吃黄土也犯法啊?被砸的是老娘啊,还是被你吓得,没碰瓷让你付精神肉体损失费,已经很圣母玛利亚了,好吗?
玲珑木闲到抠脚,‘大概是嫌小主人您太娘们唧唧了,躲在地上偷懒。’
‘……’
本来就是娘们,好吧……现在是个小厮。
顾二白郁闷的想着,望着眼前的一撮撮黄土,在土地主家壕无人性的压榨下,只能无奈的认怂,脑子里开始想着怎么胡诌一些知错的言语,朝大魔王道歉。
却不想,下一秒便感受到了自己的下巴——被扬了起来。
而且,不是用手捏,不是用剑抵着,而是……用那略带勾檐边的靴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
被鞋子挑起下巴的顾二白,两眼迷蒙,目瞪口呆的仰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心里登时如千帆过境,五味杂陈。
雾草……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狂狷强势冷漠不要脸的大佬,居然用鞋子来侮辱人的尊严。
清叔,我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敢回我吗?
顾二白手心抓着地上的青草,开始渐渐扭曲变形,满腔愤懑恼怒交加之下,正想撩起袖子起来跟他干一架……
竟现自己的下巴,被这股力道勾的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
“……”
专属于黑暗暴君的阴影遍布她的全世界。
麻麻呀……我要回炉重造这被掌控的操蛋人生。
此时,小女人石化般死气怏怏趴在地上,粗糙的下巴被男人的锦靴轻轻挑起,动作形态卑微的如同一只被禁锢在牢笼里,挣脱不得的蝼蚁。
幸好清叔没有脚臭,好像还带着一股那么清甜的味道……
“……”握草顾二白你在想什么?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清甜的味道,难道你要给他舔脚吗?
“你……”
受到了严重的侮辱,神经已经不大正常的顾二白晃了晃脑袋。
刚一开口,像是现哪里不对劲似的,连连敛住了唇舌。
天呐顾二白,你现在的身份是府里的小厮阿四,你的主子惩罚你,你怎能随意火呢?你什么你,应该叫场主。
玲珑木,‘真希望小主人能一直保持作为阿四的觉悟。’
“嗯?”
触及小女人眼底丰富多动的纠结表情,男人眼底渐渐抹过一丝兴味,嗓间缓缓溢出清朗的哼调,扬起她下巴的靴子,微微又抬了一个弧度。
“……”
顾二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差点磕的上齿咬到了下舌。
差点,然后上齿和下齿狠狠的闭合了,出咔嚓的声音,像嚼人骨头。
顾亦清沃日你……
好,我忍你,还他妈一个时辰不到,你要打要骂利索点。
老子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看今晚你还能上床吧。
顾二白采取精神胜利法在心底狠狠的腹诽、虐着某魔王,只因巨大的屈辱感,海浪般阵阵卷席着她的心。
当然,在此之前,她当然还不知道更大的屈辱,在后面等着她呢。
顶上,顾亦清像是被那一张平平无奇小脸上,倔强、炸毛表情取悦了,挑着小‘男人’下巴的锦靴微微收回,唇畔一丝微不可察的轮廓蔓延开来。
下巴猛地被松开,顾二白小脸差点栽进泥里,不由在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尼玛……大魔王终于放过她了,这就玩腻了?
玲珑木啧啧,‘小主人,您好像有点遗憾?’
顾二白磨牙,‘遗憾你妹,我只是奇怪大魔王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受气包,我要你这块呆木头有什么卵用!’
玲珑木不屑的撇嘴,悠闲的坐在耳廓上,欣赏着偶像大大的脚。
谁让小主人总是趁着它睡觉的时候作死,这回它一定要站对队,让场主好好教训教训小主人,什么叫做夫纲。
小主人,就是欠虐,没受过床第之苦的小丫头,都是这么放肆。
等着她十天半个月下不了榻,看她还怎么嚣张。
“场主……”
一旁,青衣掌事神情呆愣的看着场主这番举动,满脸凌乱在风中的表情。
他看见了什么?
场主,不是一向最为抵触和别人肢体接触的吗?
从小到大,但凡是衣料鞋具以及一切私人物品,都不允许外人碰触一下,就连夫人也是,这回……居然主动去碰触别人?
而且,神情上似乎还带着点……舒爽?
这简直像天方夜谭,他莫非刚才眼睛被阿四撞坏了吧?
青茄子正沉浸在无边的讶异之中。
“呃……”
猝不及防的,地上的小‘男人’骤的出了一声闷闷的低哼。
青衣掌事回过神来,低头猛地见眼前之景,不由眼皮子一跳,脚步不由分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