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桌尽头,寡人懒懒散散的窝在长陌仙君怀中,嘴里悠闲的嚼着花生碎呢喃,“肝啊,寡人觉得今天来就是一个决策错误。”
“怎么了?”
“吃个答谢宴都被花样秀了一脸,而且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容易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咱们也虐不回去。”
长陌神情微敛,仔细为她一颗颗搓开花生,“这还不简单,等到天上,你又可以看夫妻反目,大打出手了。”
“欸~”
寡人努着嘴,仔仔观察,一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的摇了摇头,“不,这回绝对不一样,不信回到天庭你看看,这灵石老祖的天性算是彻底被顾二白解放了,谁让她离开她叔一步试试。”
“你就这么看不得别人好?”
“也不是,寡人这么宽度豁达,就是人家这夫君确实……”
话没说完,嘴里就被一颗‘花—生—壳’死死堵住了。
“!”
“口不择言,看来是双黄蛋吃少了。”
“……”
“徒儿,我看这俩人现在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差不多了,风雨后终于见彩虹,去把老珠取来吧。”
咱们那定情信物,一直被别人霸着像怎么回事啊。
西座上,一尺老道朝着桌下手脚不老实的孽徒踢了一脚,九尺道人恋恋不舍的收手,眉眼淡淡的起身,顺便呼撸了一把她的头才朝着顾二白走来。
一尺道人不悦斜眉:哪天趁他睡着了,就把这专门喜欢在大庭广众下手的咸猪爪剁了。
“清叔,我跟你说你再敢欺负我,我就告诉老夫人~”
“别去烦她老人家,现在正热恋呢,多来烦烦我。”
“把我绑在你裤腰带上烦你好不好?”
“最好不过。”
“……”
主座上,顾二白正在和他叔闲情逸致的打情骂俏,余光冷不丁见瞥见九尺道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面上闪过一丝狐疑。
一般这个谨言慎行的梦神君,没有什么事是不会专门过来寒暄的。
九尺道人到了她跟前,果然未有多言,只展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清嗓悠长,“烦请夫人伸出手腕。”
“?”
伸手腕?
顾二白疑惑的看了眼他,又转脸看了眼她叔,见顾亦清只是心情姣好的扬眉,脑子登时往歪的地方想了,激动之下站起身子,张口就来,“不、不用,我没有怀孕。”
话落,满堂的寂静之后,掀起的是连绵起伏的哄然大笑。
在座的每个人看着顾二白和她叔的眼神,都充斥着浓浓的暧昧意味。
顾亦清倒丝毫不介意,唇角掩饰不住的笑容,还恰恰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啧啧,小白这是迫不及待给场主开枝散叶了啊。”
“我这回来看,顾府确实没以前热闹了,现在就迫不及待要添砖加瓦,兴旺人丁了。”
“不着急,还要玩两年呢,年纪轻轻的。”
“不小了,老身想孙子、孙女想的都睡不着觉,夜晚每每做梦都在我床边跑来跑去。”
“凌霜,这个要看孩子们的意思,咱们别催。”
“没催啊,你看乖媳懂事的很嘞,比我还着急~”
“……”
顾二白咬着羞涩的唇听着,眉毛五花八门的扭着,正尴尬的无地自容。
九尺道人轻笑着伸掌,在她手腕之上施力,一缕缕白光徘徊,窝藏在其中的万年老珠渐渐被取出。
顾二白神奇的看着一颗鸡蛋大的莹白亮珍珠,从她手腕中腾空而起,惊得她面色一楞,终于出来了这无赖!
晚年老珠:无赖说谁呢?自己被男人压的这么惨,鬼哭狼嚎毫无人权可言,老珠我还不想认你做主人呢!
“冒犯了。”
九尺道人飘飘然的来了句,便转身朝师傅那里走去。
不想,顾二白怔愣过后,竟鬼使神差的却忽然喊住了他,语道有些结巴,“那个……梦神君留步。”
话落,九尺道人转脸,面上倒没有一丝惊讶,静静的等待她说话。
“咳~咳咳~”
顾二白清了清嗓,有些心虚的看着他,伸手默默的指着那颗万年老珠,嘴角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嗨,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个疑问,那个它预示的梦……都是真的吗?”
话落,顾二白看着他的眉间涌起了很多期冀,心里默念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九尺道人微微凝眉,像是在思索,最后蜻蜓点水般点了点头。
“确实无疑。”
那目光笃定的,堪堪把顾二白一颗脆弱的玻璃心看的稀巴碎,什么玩意?确实无疑?
那夜的玉米地……
万年老珠出了邪恶又猖狂的笑声,不用客气,不用谢啦,寄住了一阵子,小小礼品,不成心意。
顾二白缓缓僵硬的转脸,看着身旁一副柔情脉脉的某叔,不会吧?
清叔现在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那么温润如玉,而且她该解释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
“怎么了?”
西座上,一尺道人见徒儿还在继续和顾夫人攀谈,颇觉不正常,眉间不禁浮上几分疑惑。
“没什么。”
九尺道人转过身子,长腿风平浪静的朝着师傅走去,嘴角若隐若现的掀起一丝弧度。
“没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一尺老道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眼底敏锐的捕捉到了,孽徒嘴角那一贯做了坏事才会露出的微笑。
没什么才有鬼。
“只是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而已。”
果然有什么。
“?”
一尺老道讶异的看着她,“你别吓我,顾夫人这前世今生是哪辈子惹着你了?让你连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
“梦里。”
九尺道人淡笑落座,不安分的手重新回到了片刻离不开的温柔乡,语道悠悠,“听到了师傅的身下呻吟算不算?”
“……”
蘑菇地?
睚眦必报的男人,按照孽徒的个性一向是一报还一报,那么顾夫人就是……
一尺道人想了想,默默扶额,你这确定不是为了你天狼兄弟谋福利?
长仪四肚子坏水不是白叫的。
顾二白被梦神君四个确定无疑吓得魂不守舍的,缓缓坐下了身子,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身边的男人。
然而身边的男人却像没看见似的,悠然的自斟自酌,侧颜线条不紧不绷,根本不予理睬她。
顾二白看着看着,愈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一种,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感觉?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自己赤裸裸的望着他这么久,他肯定要像刚才一样说一句‘是不是想来一’之类的流氓话才对。
“清叔!”
某个小女人咽了口口水,试探般喊了一句,眼神斜视着防备。
“嗯?”
男人回答的倒也流畅,俊逸的眸光还示意她赶紧用膳。
“……”
顾二白见他这么正常,反而觉得不正常,小手默默握住了一块精巧的温软馒头,在手里花样揉捏。
顾亦清目光从被捏的千奇百怪的馒头上掠过,垂下的神采说不出的幽幽。
顾二白迷怔的望着宴席上一块红彤彤的辣子鸡,无意喃喃。
“清叔你是爱我的吧?”
“你说呢?”
男人把旁边一块清水豆腐夹给了她。
明知故问的反嘲语气,听着也挺正常。
“你有多爱我?”
顾二白转过脸来,慎重的问着他,男人果然出奇意料的顿了一下,随即面色了然。
“很快你就知道了。”
顾二白舔了舔唇,吃下了送到嘴边的豆腐。
其实她还挺想将那个梦当做笑话讲给他听的,然后主要目的是避免玉米地悲惨事件,不过……
她又怕他本来没想到这一茬的,结果被她提醒的兽血沸腾,真想来一场野战就ovrl了。
欸,还是慢慢潜移默化的去驯服这头狼夫吧,让他变得温柔点,再温柔点。
寡人闷头吃着饭,小眼神不耐烦的瞥着某两个沉迷于玩情趣秀恩爱的夫妇之上,嘴里催促着,“赶紧吃赶紧吃,看不下去了。”
长陌淡淡哦了一声,“好,正好我回去找薇禾还有点事情要商量。”
寡人听着渐渐停下了筷子,满目恶毒的看着他,脸庞扭曲的吓人,“你再给我说一句去见谁?”
长陌挑眉,注意力终于转移开了。
顾府老夫人和老爷,整个宴席上见儿子儿媳妇恩爱的如胶似漆,心里像倾翻了蜜罐子一样甜,暗暗算计着照这样下去,很快就孙子孙女绕膝爬了。
顾亦清一直也没闲着,丝竹雅乐之中,一筷接着一筷子给小媳妇夹菜,掌心还在下巴处接着,显然是把顾二白当猪养的架势。
顾二白津津有味的吃着,时不时趁大家伙不注意咬着递到他嘴里。
大家伙:呵呵,装瞎中……
“清叔。”
“嗯?”
“刚才你为什么说很快就知道了?”
一定是想通过日常生活里暖心的点点滴滴,来感动自己。
玲珑木:我家主人可能谎报星座了,更像一只整天瞎想好事的双鱼。
顾亦清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投食,淡淡来了一句,“多吃点,吃饱了带你去看星星。”
“!”
话落,顾二白眼睛登时一亮,水澄澄的眸子映出满汪的期待。